但不能明着撤,得装成“驰援九江”的样子,让施琅以为他要去帮谭泰,放松警惕。
再故意留些破绽,比如把没用的粮草、破损的红衣炮留在营里,再留些伤兵呻吟,让施琅觉得他是仓促退兵,不敢贸然追击。
更重要的是,要让谭泰也撤,撤之前故意放开九江城西的包围圈,引诱九江的守军出城追击。
九江守军一出来,肯定会跟何腾蛟的人撞上,毕竟何腾蛟要抢江西,绝不会让九江的夏军安稳。
到时候夏军和南明打得两败俱伤,他再率大军从武昌南下,江南就是囊中之物,比现在死磕安庆划算多了!
想到这里,勒克德浑不再犹豫,对巴图鲁沉声道:“传我命令!”
巴图鲁听到“传我命令”四个字,立马站直了身子,眼神也变得专注起来,刚才的沮丧一扫而空。
将军终于有了主意,他们说不定能活着离开安庆了。
勒克德浑转身往营帐里走,湿滑的地面让他踉跄了一下,他连忙扶住帐杆才站稳,帐杆上的水珠蹭了他一袖子,冰凉一片。
营帐里的烛火被风吹得晃了晃,光影在他脸上跳动,映着他脸上的算计。
“第一,让后队的五千人先收拾行装,把营里多余的粮草、破损的红衣炮都留在营里,”
勒克德浑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红衣炮的炮管都砸歪,别留给夏军能用的东西;再留两百个伤兵在营中呻吟,让他们多喊几声‘饿’‘打不动了’,装出‘兵力不足、仓促撤军’的样子,别让施琅看出破绽。”
“第二,前队的两万五千人,换成夏军的青黑色旗帜,就是上次从夏军俘虏身上扒下来的那种,”
他顿了顿,特意强调,
“沿着长江北岸往九江方向走,对外就宣称‘驰援谭泰将军,共破九江’,但实际上,走到黄州就转道往武昌撤。”
路上多留些“粮草短缺、急赴九江取粮”的假文书,故意让施琅的人捡到,让他以为咱们真的是去支援谭泰。
“第三,给谭泰送信,用加急的信鸽送,让他也撤,放弃围攻九江,”
勒克德浑走到舆图前,手指在九江的位置点了点,
“撤之前故意放开九江城西的包围圈,只留少量兵力在城东佯攻,做出要从城东突围的样子;
再派个细作,把‘清军驰援九江,要与谭泰合兵取吉安’的假消息透给何腾蛟,让他去截击夏军,最好能让他们两败俱伤,咱们坐收渔利。”
“将军英明!”巴图鲁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他越想越觉得这计策妙,既不用狼狈撤军,还能给夏军下套。
就算摄政王问起来,也有“诱敌内斗、保存实力”的说辞,绝不会怪罪他们。
他躬身应道:“末将这就去安排!现在就去传将领们来议事,保证三更前准备好,绝不耽误行程!”
说完,巴图鲁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帐外很快传来他召集将领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连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