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胤!”郑森转向右侧,喊出名字时,目光落在那玄色骑兵甲上,那甲是李元胤父亲留下的,肩甲还缺了一块。
“你率三千骑兵为右翼,分两队:一队两千正面缠耿仲明,一队一千绕后,盯着他的粮草营,见火就烧!别让他分一兵支援尚可喜!”
李元胤往前一步,年轻的脸上没了平日的跳脱,手按在马刀柄上,指节发白:
“大人放心!俺爹就是被耿仲明这伙降将坑死的,上次他烧俺爹粮草,这次俺加倍还他!绕后队俺让副将周冲带,他最会摸夜路!”
“刘体纯!”郑森又喊,看向队列里那个沉稳的身影,刘体纯手里总攥着块磨得光滑的木牌,上面刻着“大顺”二字。
刘体纯穿的还是大顺军的旧甲,甲缝里塞着晒干的艾草,那是他跟李自成打仗时养成的习惯,防蚊虫咬,如今寒冬,艾草还能稍微保暖。
他闻言往前一步,把木牌塞进甲缝:“大人放心!鸳鸯阵俺们早晚练,连新兵都能闭着眼摆阵!俺已让弟兄们在阵前挖半尺浅沟,埋上尖木,清军骑兵冲过来先绊马腿!”
“前排盾手都选的是身高六尺以上的壮汉,后排长枪兵每五人配一个短刀手,防清军近身!”
郑森点头:“好!中路就靠你稳住,别让清军冲开缺口!”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顺着风还有士兵的呐喊:“江西援军到!福建援军到!”
将领们回头看,只见道路尽头,两万多士兵举着夏字旗奔来。
江西援军将领吴良率三千擅长山地战的步兵,士兵们背着短斧,腰间挂着绳索。
福建援军将领郑彩带五千藤牌兵,藤牌上刷了桐油,防箭又防水。
盔甲上的雪沫子被风卷着飞,整齐地向大营靠近。
夏军兵力瞬间涨到七万,比博洛的五万大军多了整整两万。
刘泽清看着那片旗帜,心里的底气又足了几分,他摸了摸左肋的旧伤,心里默念:“这次,老子要赢!尚可喜的辽东汉兵,俺早想会会了!”
郑森站在高台上,望着赶来的援军,又看了看台下摩拳擦掌的将领,握紧令旗:“传令下去!明日清晨辰时三刻,决战博洛!”
“今夜各营休整:火器营检查炮膛,给炮轮裹麻布;骑兵营给马喂黄豆,加草料;步兵营磨长枪、补盾甲!务必以最佳状态迎敌!”
将领们齐声应命,声音震得雪沫子从旗帜上掉落。
刘泽清转身就往左翼营地方向走,他要跟张彪定炮位。
李元胤则去找周冲,交代绕后烧粮草的细节。
刘体纯则让人把阵前的浅沟再挖深些。
大营里很快响起整理兵器、分发粮草的声响——铁匠铺的叮叮声、士兵们的吆喝声、马厩里的喂食声混在一起,寒风里,满是蓄势待发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