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穿越前研读的明史,朱聿键本有大志却难掌势,最终被清军俘虏绝食而亡——如今清军已在淮安集结,正盼着江南内乱。
“若再起内战,只会让清军有机可乘,让江南百姓再陷苦难。”郑森沉声道。
陈永华上前一步,躬身献策:“属下建议,一面让李成栋率军驻扎金华边境,封锁粮道施压;一面派使者携浙东民生账本去见黄道周,让他看清内战对百姓的危害。”
“另外,可联合浙东士绅联名发声,呼吁‘止戈保民’,唐王师出无名,声势自会削弱。”
郑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躁意:“就按你说的办。”
他对赶来的李成栋下令,语气沉稳不容置疑:“你带一万人赴金华,驻扎边境,只围不攻,封锁外来粮道,不得伤害百姓。”
“另外,让张煌言随使者同去——黄道周重忠义,煌言以‘大明忠义+民生存续’双线劝说,比旁人有效。”
李成栋领命,眉头微蹙,直言道:“吴王,黄道周是出了名的硬骨头,当年拒降满清,宁死不屈,属下担心……”
“正因如此,才需煌言去。”郑森打断他,“黄道周忠的是华夏,不是某一位宗室。他若看清内战只会让满清得利,必会权衡。”
张煌言从怀中取出张名振的旧令牌,指尖摩挲着“鲁王监国”四字:“属下愿往。”
“我会带经世学堂的民生册,让他看看浙东百姓如今的日子,再提张名振‘守土为民生’的初心——小石头还托我带了封信,讲四明山士兵啃树皮、盼安稳的经历。”
李成栋与张煌言离去后,陈永华看着郑森,语气稍缓:“吴王,浙东士绅那边,属下已去联络,剩下两位老臣也松口了,明日劝和书便可送到金华。”
“另外,斥候来报,清军已在淮安集结,有南下迹象,需让泉州那边做好防备。”
郑森望向窗外的宁波城,街上商号伙计正推着粮车往库房去,一位老妇人领着孙儿,孙儿手里攥着刚买的糖糕,笑得眉眼弯弯。
那糖糕的模样,让他想起四明山士兵领粮时的笑脸——他低声自语,声音沉而坚定:“非为赌,实为百姓计。”
郑森指尖按在户籍册的折痕上,那道浅印是他昨夜核对浙东农户数时反复摩挲留下的。
目光扫过旁侧经世学堂匠科课表,“算学授棉布成本、商律讲货路权责”的字迹力透纸背。
门轴发出低沉的“吱呀”声,郑森无需抬头,便知晓来者是郑芝龙。
那股气息很熟悉,是泉州码头的咸腥、南洋货船的樟香,混着常年握刀的硝烟味,是郑家二十余载海商生涯融入骨髓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