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斜地爬上公堂的青砖地面,照在景润被铁链拖曳的膝盖上。他垂着头,白发凌乱地散落,手腕上的血痕斑驳如枯枝,那是昨夜在牢狱中翻查案卷时,被狱卒用刑具勒出的痕迹。
辩护人茗葵墨妲站在他身侧,衣襟上还沾着墨迹——那是昨夜她整整通宵借着烛光逐字逐句分析诗稿时蹭上的。
堂外槐花的香气飘进来,却掩不住刑部大堂里肃杀的气息——这里即将上演一场以文字定罪的审判,而这场审判的幕后,似乎藏着阴谋,而刚刚拿到权利的白徵正冷笑的坐在堂上,享受这这愉快的时刻。
白徵端坐高堂,案头堆着景润的诗集与所谓“通敌证据“。三个月前,西疆边关不得寸进而退守戴州的消息如惊雷炸响京城。主将博子卿畏罪潜逃,而那些被征集的无数粮草也不翼而飞,甚至说安置流民去戴州的事也没了下文,德兰特河的治理工程也被无限期推延。
百姓的愤怒无处发泄。朝廷同样急需一个替罪羊,而景润,这个常在市井间吟唱的吟游诗人,成了最合适的靶子。白徵打算一石三鸟为新帝祝贺,同样也在为自己的仕途投一颗敲门石。
景润的诗曾被边关将士传唱,他的足迹遍及敌我交界之地,他的笔墨里藏着太多“不该被看见“的风物。惊堂木“啪“地拍下,飞溅的木屑混着槐花落在景润颤抖的肩头。
白徵翻开诗集,指尖重重戳在“月落兽笳起“那句:“此句暗含我朝将领有与敌国勾结之意!月落是约定信号,兽笳是传递密令,你分明在诗中为敌军通风报信!”
景润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眸里燃起火光:“大人!此诗作于十年前,彼时西疆尚是和平安宁之地。兽笳不过是边塞常见乐器,我借音律抒发戍卒思乡之情......”
话音未落,两名衙役已按住他的脖颈,迫使他又重重跪回地面。石砖上的青苔蹭破了他的膝盖,血珠渗进砖缝里,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
茗葵墨妲脸色阴沉的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宣纸。那宣纸是她连夜从家里的藏书阁抄的《边塞风物录》,指尖还留着被阁楼老鼠啃破的纸页毛边。
“大人请看!”
茗葵墨妲缓缓展开纸卷,上面密密麻麻列着景润历年诗作与各地风物的对照——“景州的雪、西漠的孤烟、兽商的驼铃......皆是亲眼所见,何罪之有?景润曾亲赴边关为戍卒义演,他的诗是边塞百姓的喉舌,是朝廷征兵文书之外的真实!”
白徵冷笑一声,将案卷甩到茗葵墨妲的面前:“狡辩!本官已查明,你二人与敌国使者常有往来。上月十五,景润在城南茶楼与燕昭之国商贾密谈,你亦在场!”
堂下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景润的学徒小桃被押了上来。她发髻散乱,哭喊着:“大人饶命!那日师父只是托商贾带北地唐人街程越的诗词还有募捐给边关将士的药材......师父说边关缺医少药,将士们冻疮溃烂无人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