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突然感到一阵窒息,仿佛有无数冻僵的手正从地底伸出,试图抓住他们的脚踝。他突然感觉到这里如此惨的景象似乎跟跃州逃兵没有直接的关系。
记得以前自己曾经被几个村民打劫过,领头的那个叫什么来着?记不得了,他只说了一句这里的乡城主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而一路的传言似乎也印证了这句话。况且系统让自己过来,肯定那鸿佑也是该死之人。
他们在城隍庙的香案下发现了半截未燃尽的竹简,墨迹斑驳的字句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程越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上面赫然一行小字:
“...鸿佑以灾民为冰雕宴客,小儿骨作琵琶弦,老妪发编冰帘...”
程越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火把险些跌落在地。竹简上的墨迹突然被一滴融化的雪水浸湿,字迹晕染开来,仿佛亡者的血泪正在诉说更深的冤屈。
白馨凝突然攥住他的手腕,掌心温度几乎与冰雪无异:“看这字迹,怕是城破前最后一位书生所写。他或许想将真相传至京城,却终究没能逃过这场浩劫……”
深夜,三人挤在还算完好的驿馆中。程越望着窗外飞舞的雪粒,恍惚间仿佛看见无数扭曲的人影在冰幕后挣扎。那些影子有的举着锄头跪地哀求,有的抱着孩童蜷缩在墙角,有的则披挂着残破的铠甲...…
清秀将冻僵的手指贴在火盆边取暖,忽然指着窗外惊呼——远处江畔的枯树上,竟绽开几朵皎白的梅花,在雪夜中泛着不祥的冷光。花瓣边缘微微泛红,仿佛被血浸染。
白馨凝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传说花树乡城的白梅林能照见亡魂,若梅开如雪,便是怨灵未散。若花瓣染血,则是地脉被冤魂浸透的征兆。
“我们还要继续往花树乡去吗?”
清秀淡淡的问道。作为半兽在人类的口中他们就是蛮族,是没有人性把人类当食物的异类,可是这一路走来见过了无良的商人,变态的城主,和疯子一般的国君以及如恶魔一般的乡城主,清秀突然觉得祖先干的那点事儿都不叫事儿。
“去!怎么不去?如果这一切都是鸿佑干的,像这样的畜生还留他干嘛?”
白馨凝将目光投向远处,目光是程越从未见过的寒冷。
前行之路愈发艰难。他们的马车数次陷入雪坑,车轮在冻土上打滑时,总能听见地下传来空洞的闷响,像是无数冤魂在冰层下呜咽。直到黄昏,他们遇到一群裹着破毡的流民,孩童们蜷缩在板车角落,手中攥着冻硬的野菜根。为首的老汉浑浊的眼中燃着怒火,声音沙哑如砂纸:
“官军说北境有赈灾粮,可等我们走到花树乡,只剩...…”话音未落,北风突然卷起雪幕,将所有人的身影吞入苍茫之中。
流民队伍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哭声与风声交织,化作一曲刺骨的悲歌。程越突然发现,流民队伍中竟有个怀抱琵琶的瞎眼女子。她的琵琶弦用孩童的指骨制成,琴身刻满歪斜的符咒。当她拨动琴弦时,冰原上突然响起凄厉的呜咽,仿佛无数亡魂在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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