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戴州城战(2 / 2)

跃州侯站在点将台上,望着麾下将士铠甲上流转的冷光,仿佛看见自己即将被镌刻在青史上的赫赫威名。此时的跃州侯,已非昔日那个在北疆冰原与白熊半兽血战的铁血将军。三年前,他因固守孤城半年未退半步,被皇帝褒奖为“护国柱石“,却也因此被冠上“怯战“的污名。

朝中权贵皆传他“宁守一寸土,不夺一城池“,连幼子私塾中都被孩童讥笑“其父善守,如龟缩壳“。这份圣旨,分明是陛下与权臣合谋的险棋——戴州河谷乃燕昭咽喉之地,诸侯混战之际若得此地,可直逼燕昭国都。但十五日破城、三月夺境,这近乎不可能的军令,更像是一场赌局:胜则跃州侯得封公世袭罔替,败则沦为弃子,以平息燕昭诸侯的复仇怒火。

跃州侯在出征前夜彻夜难眠。烛火摇曳的书房里,他反复摩挲着圣旨边缘的金漆,指尖划过“戴州河谷“四字时,总会想起《史书》中描绘的三百年前燕昭末退守戴州的传说。

据史书记载三百年前燕昭末,本是一介文弱书生,却在前朝亡国之际率残部死守戴州,以商道养兵、屯田蓄锐,用了20年时间就推翻了前朝统一了托斯卡山脉外以西九州。而这个王朝已是仅仅260多年,就已经陷入了如此局面……真是让人感慨万千。

而燕昭太祖末,就埋葬在戴州,只不过不在河谷平原,而是在戴州州城以西三百里靠近柳州境内。若燕昭末的太庙在河谷平原,那么伊姆玄林估计就要重新评估这场入侵战了!……

跃州侯凌得爱德收到军报,中分明写着戴州守军不过万人,主将燕昭明远年过五旬,沉溺诗酒,早已不理政事。跃州侯将密探送来的情报掷于案头,冷笑声中带着三分侥幸:

“腐儒而已,何足惧哉!“

最初的攻势确实如利剑破竹。戴州外围的三座卫城城墙经过两百年的和平早已破旧不堪,不过是燕昭内乱时仓促修砌,守军多是老弱充数。

跃州军投石车轰塌城门时,城内百姓竟自发涌出,捧着清水干粮跪迎“王师“。酒宴之上,副将赵毅捧着缴获的青铜酒樽豪饮:

“侯爷神机妙算,戴州侯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宗亲,每日流连于书法和青楼,寒花月下,听说最近还为一个程氏的子弟诗词入迷,甚至扬言愿意放弃诸侯之位拜入门墙……唉!…此人连城防图都画得歪斜!想必人品也好不到哪去。”

跃州侯看着爱将如此说话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呆呆的望着地图上火红的标记不断蔓延,嘴角的笑意却渐渐凝固——戴州城的位置太诡异了,它像颗毒瘤卡在河谷咽喉,城墙高厚逾寻常三倍,护城河竟用生铁浇筑栅栏。

第七日攻城时,变故骤生。原本以为虚弱的戴州城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抵抗。跃州军架起的云梯在泼洒的桐油烈火中化作焦骨,冲车撞上城门时,城内竟升起数十架巨型弩床,弩箭穿透三层铁甲,将士兵钉在城墙上如风中残叶。更可怖的是城头那面“戴“字战旗,无论箭雨如何倾泻,始终有披银甲的将领屹立不倒……

跃州侯在攻城塔上眺望,那将领的面容隐在阴影中,唯有腰间佩剑反射的寒光,如毒蛇信子般舔舐着他的心神。

“侯爷,弩箭有蹊跷!“参军李昭忽然惊呼。跃州侯夺过断箭细看,箭镞竟裹着薄铁皮,中箭者伤口会因铁锈溃烂,三日必死。他猛然想起古籍记载的“燕昭毒箭“,此乃皇族秘制,百年前曾令敌军闻风丧胆。此刻毒箭如雨,跃州军士气骤降,攻城云梯上的士兵纷纷跌落,哀嚎声在护城河中激起层层血浪。

第八日黎明,噩梦成真。斥候的哀嚎撕碎了营帐的寂静:“侯爷!河谷后路有火光!“跃州侯跌跌撞撞冲出帐外,只见东方天际被火把染成赤色,马蹄声如闷雷滚来。戴州援军竟趁着夜色绕道河谷险径,从背后包抄而来!更让他肝胆俱裂的是,这支军队旌旗杂乱,分明是临时拼凑的乡勇,可冲锋时却似训练有素的精兵,领头将官的银甲在晨曦中闪烁,正是城头那尊“不倒战神“。

“燕昭明远!”跃州侯嘶声怒吼。传闻中沉溺诗酒的守将,竟亲自率兵突袭!援军阵中忽然响起铜铃之声,乡勇们忽然变换阵型,如潮水般分割跃州军。跃州侯的亲卫拼死护主,战马“燎原火“载着他杀出血路时,蹄下踏过的是同袍扭曲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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