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看向关羽和张飞:
“二弟,三弟,加强货栈戒备,以防万一。”
又看向陈师傅、赵衢等人:
“陈师傅,赵统领,还有诸位,安抚好手下伙计,商队暂由我等共同执掌。具体事宜,容后再议。”
“是!玄德公!”
众人齐声应诺,声音中带着一种找到主心骨的兴奋与期待。
他们已然将刘备视为了唯一的领袖。
众人散去后,议事帐内只剩下刘备、关羽、张飞三人。
张飞咧着嘴笑道:
“大哥,你这招高啊!
看把那两个怂包气的!这下好了,商队以后就是咱们说了算了!”
关羽却微微皱眉,低声道:
“大哥,分裂已成,刘季玉与张伯求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接下来,恐有风波。”
刘备点了点头,目光深邃:
“云长所虑甚是。他们不会甘心就此退出,定然会设法带走属于他们的那部分本金和货物。
而这,正是我等下一步要做文章之处……”
他需要让刘璋和张朱“主动”且“不占理”地提出分离,
并最大限度地削弱他们带走的力量,同时,还要保住自己“仁至义尽”的名声。
贾诩的指点,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也让他更加清晰地看到了权力与人性的残酷。
议事帐内的风波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虽然暂时炸开了局面,但留下的是一片更加复杂和危险的残局。
刘璋和张朱负气离去后,并未立刻发作,而是紧闭房门,与仅剩的几名心腹秘密商议,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刘备深知,此刻已是箭在弦上。
分裂不可避免,但如何分裂,却大有讲究。
他需要最终的确认,需要那位智者为他这看似“背信弃义”的举动,披上一层“不得已而为之”甚至“顺应天命”的外衣。
夜色深沉,富楼沙城大多区域已陷入沉寂,只有远处贵族区的灯火和偶尔传来的巡夜脚步声点缀着黑暗。
刘备换了一身深色便服,未带随从,只身一人,再次来到了贾诩那扇不起眼的府门前。
他没有敲门,只是在门外阴影处静静站立,如同融入夜色的石雕。
他在赌,赌贾诩能洞察他的来意,赌这位智者既然已经开了头,就不会坐视他在这最关键的一步前功尽弃。
时间一点点流逝,夏夜的蚊虫在耳边嗡嗡作响。
就在刘备腿脚都有些发麻,心中渐生忐忑之际,那扇门再次无声地开了一条缝。
依旧是那个沉默的小厮,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刘备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书房内,灯火如豆。
贾诩并未安寝,依旧坐在那张矮榻后,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到来。
他面前摊着一卷星图,手指轻轻在上面点划,头也未抬。
“玄德夤夜来访,可是那‘合股之舟’,已然触礁?”
贾诩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