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联合商队的船,能否承受得住更西边那片未知海洋的风浪呢?
就在颜良商队入驻,引得满城风雨的同一日傍晚,一支小小的、不起眼的商队也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敦煌城。
这支商队不过十来峰骆驼,两三辆马车,护卫也只有寥寥数人,看起来甚是寒酸。
为首一人,骑着匹温顺的母马,身着寻常商贾的青色布袍,面容清瘦,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探寻,
正是前汉皇帝、如今的“汉宫包子铺”东家刘协。
他身边跟着两个忠心耿耿的老仆打扮的人,也曾是昔日汉室的官员,不过汉末战乱,家族破灭,他们也无地可去,只能继续跟着刘协厮混了。
若有朝一日有人写史,几人也被作为忠心耿耿的代表被记上一笔,那就赚大了。
他们并未前往丝路客栈那样的大店,而是在城东找了一家干净朴素的小客栈住下。
安顿好后,一名老仆一边帮刘协整理行李,一边忍不住再次劝道:
“东家……咱们这趟出来,时日也不短了,眼见着就到了敦煌这西域门户,风沙更大,路途更艰。
不如……不如就此折返吧?夫人她在开封,定然日夜悬心啊。”
刘协正在用湿布擦拭脸上和手上的风尘,闻言动作顿了顿,看着铜盆中浑浊的水面,缓缓道:
“福伯,我知道寿儿和你们担心。
但我今年已届而立,总不能一辈子守在开封,守着那个包子铺吧?”
他抬起头,目光透过客栈的小窗,望向西边那片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天空,
“当年在宫中,所见不过是四四方方的宫墙,听说的西域,不过是奏章上模糊的‘胡人’、‘宝马’、‘珍玩’。
如今既然有机会,我总要亲自来看看,这天地到底有多广阔,这西域风物,究竟是何等模样。”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不求如颜良那般富可敌国,也不求如吕绮玲那般建立功业。
我只想用这双眼,看看这真实的江山。
哪怕只是见识一下敦煌的月色,感受一下西域的风沙,于我而言,便足矣。”
老仆福伯看着刘协那虽然疲惫却闪烁着异样光彩的眼睛,知道再劝无用,只得叹了口气:
“老奴明白了。
只是东家,再往西, 听说就更乱了,听说沙漠里还有不少盗匪出没,虽然都护府多次联合这些附近小国围剿,可依然没有剿杀干净,您可千万要小心。”
“只要有利益,这沙盗哪里是那么好剿灭的……”
刘协笑了笑,
“放心,不过我有分寸。”
“我们这支小商队,本钱微薄,不显山不露水,只是随大流走走看看,赚点路费盘缠即可。
不会去招惹是非的。”
正如刘协所说,他这支小商队一路行来,贸易规模很小,
主要是采购一些中原不多见的西域特产,如葡萄干、孜然、胡桃等,运回中原发卖,利润微薄,但也能覆盖开销。
他的目的本就不在盈利,而在游历。
一路上,他看尽了中原的繁华,关陇的雄浑,河西的苍凉。
如今站在这丝绸之路的真正咽喉——敦煌,心中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开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