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张了张嘴,想反驳,但看着刘备严肃的面容和关羽不赞同的目光,又想起之前被处罚、被百姓指责的场景,终究是把话咽了回去,闷头喝了一口酒。
见张飞有所收敛,刘备的语气也缓和下来。
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却没有立刻喝,目光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悠悠一叹。
“唉……说起来,那马孟起,当年在凉州,何等英雄了得。
锦马超之名,威震关西。
谁又能想到,短短数年,竟会落得如此下场……在那开封城外的工地,与囚徒为伍,与沙石土木为伴。”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沧桑:
“还有那韩遂、李傕、郭汜……当年哪个不是搅动风云的人物?
如今呢?……这世间之事,盛衰荣辱,当真如白云苍狗,变幻莫测。”
他转过头,看着张飞,语重心长地说道:
“三弟,正因世事无常,我等更需谨言慎行,珍惜眼前这得来不易的安稳。
陛下雄才大略,再造乾坤,非你我昔日所能想象。
在这新朝,过往的荣光与恩怨,都该放下了。
安安分分做个百姓,守法经营,平淡度日,未尝不是一种福分。
莫要再执着于口舌之争,更莫要再去招惹是非了。”
关羽也点了点头,默然饮酒。他虽傲,却也明白,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他们这些旧时代的遗老,能在这新秩序下求得一方安宁,已属不易。
张飞听着刘备的感慨和劝诫,看着杯中浑浊的酒液,没有立刻反驳。
他或许不能完全理解大哥话语中的意思,但“工地”、“处罚”、“生意难做”这些实实在在的教训,以及马超等人在开封城外工地的真实景象,还是让他那粗大的神经受到了一些触动。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不再吹嘘,只是默默地吃着菜,喝着酒。
小屋之内,灯火如豆,映照着三张神情各异的面孔。
窗外,是日益繁华、秩序井然的开封夜景,是属于大宋的新时代。
而屋内的三人,则在酒意与往事中,品味着世事变迁的滋味,努力适应着这已然天翻地覆的人间。
献俘、庆功的喧嚣过后,开封皇城大殿内,气氛再次回归正常,百官也融入了到帝国日常运转之中。
然而,与往日商议农桑、科举、财税不同,今日君臣所议,乃是关乎帝国未来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气运的西向大战略。
龙椅之上,刘复目光沉静,扫过殿内重臣:
刚刚立下不世之功的曹操、足智多谋的戏志才与郭嘉、掌管钱粮的程昱、负责工程的工部尚书,以及兵部、礼部等一众大员。
马超叛乱的血腥教训犹在眼前,却也如同一次彻底的外科手术,清除了西北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为更深远的布局扫清了障碍。
“西陲已定,然此非终点,实乃起点。”
刘复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
“昔日汉武设西域都护,总揽南北二道,扬汉威于绝域。
然其制多有局限,依赖军威,时断时续。
今我大宋,当承前代之志,更立新章,使西域永为华夏之藩屏,丝路永为帝国之血脉!”
他看向曹操:
“孟德经略西北,亲历战事,熟知情弊。依你之见,当如何经营?”
曹操出列,躬身奏对,他早已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