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放箭!”
“顶住!快去报告纪将军!报告主公!”
纪灵此刻正在城下营中,闻听鼓声和喊杀声,脸色剧变,抄起他的三尖两刃刀,怒吼着冲上城头:
“不要乱!各就各位!弓箭手还击!长枪手准备御敌!”
然而,仓促之间,如何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魏军的箭矢又准又狠,不断有守军中箭倒地。
云梯很快架上了城墙,悍勇的魏军甲士口衔钢刀,蜂拥而上。
纪灵挥动大刀,奋力砍杀,接连将数名登上城头的魏军劈落下去,血染征袍。
他勇猛无比,但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挽回整体的溃败。
魏军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不断在城墙上打开缺口,越来越多的魏军登上城头,与守军展开惨烈的白刃战。
守军本无斗志,见魏军如此凶猛,纷纷溃退。
“主公,主公大事不好!魏军破城了!”
一名下人连滚带爬地冲进袁术的住所,声音凄厉。
袁术正做着噩梦,被惊醒后,吓得直接从榻上滚了下来,面无人色:
“什……什么?怎会如此之快?纪灵呢?阎象!杨弘!”
他语无伦次地叫喊着。
阎象和杨弘踉跄着跑进来,皆是面色惨白:
“主公!城已破,魏军正在城内厮杀,纪将军正在苦战,但恐怕支撑不了多久!速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县衙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和兵器碰撞声,显然魏军已经杀到附近。
纪灵浑身是血,带着数十名亲兵杀了回来,冲进袁术住处,急吼道:
“主公!西门尚未被完全合围,末将护驾,从西门突围!快!”
袁术早已吓瘫在地,几乎无法行走。
纪灵也顾不得君臣礼节,一把将肥胖的袁术扛在肩上,在亲兵和阎象、杨弘的簇拥下,冲出后门,抢来几匹战马,将袁术扶上一匹,一路向西城门方向冲杀而去。
沿途不断遭遇小股魏军,纪灵一马当先,挥舞大刀左劈右砍,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阎象、杨弘紧随其后,心中充满了末路的悲凉。
他们这些曾经的袁氏核心重臣,如今竟落得如此狼狈逃窜的下场。
于禁很快得知袁术从西门逃脱的消息,他并未亲自追击,只是下令一部骑兵追击,主力迅速肃清新野残敌,控制全城。
“丧家之犬,能逃多远?通知沿途关卡哨卡,留意围捕便是。首要任务是控制新野,将其纳入我军防线。”
于禁冷静地指挥着。
在他眼中,夺取城池远比追杀一个毫无价值的废物重要。
纪灵护着袁术,一路不敢停歇,拼死冲破了魏军游骑的几次拦截,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向着荆州腹地的方向亡命奔逃。
他们不敢走大路,专挑山林小径,方向莫辨,只求离新野越远越好。
袁术趴在马背上,颠簸得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风声在耳边呼啸,夹杂着追兵的隐约喊杀声和纪灵粗重的喘息。
极度的恐惧和颠沛流离的痛苦折磨着他,他口中不住地喃喃,也不知是抱怨还是哀求:
“吾……吾总有一天要弄死周瑜……吾不该来荆州……刘表……救吾……”
昔日妄自尊大、睥睨天下的袁公路,如今只剩下狼狈逃窜、苟延残喘。
他的末路狂奔,成为了魏军雷霆扫穴般攻势下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却也像一颗投入荆襄暗流的石子,虽小,却可能激起意想不到的涟漪。
他们这支小小的溃兵队伍,正向着已然风雨飘摇的襄阳方向,踉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