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部降魏派的压力和对外部盟友的极度不信任之间,刘表备受煎熬,病情也起起伏伏。
他深知必须尽快做出决断,但越是急切,越是难以抉择。
荆州未来的命运,仿佛系于他这犹疑不定的一念之间,沉重得让他难以呼吸。
襄阳城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
江东使者鲁肃的秘密抵达,尽管极其隐秘,但并非全无痕迹。
玄耳阁布置在荆州的细作,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蜘蛛,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寻常的信号。
一家城南的绸缎庄,表面生意兴隆,实则是玄耳阁在襄阳的一个重要据点。
掌柜的是一名看似和气的微胖中年人,代号“地虎”。
他收到了码头眼线的报告,称近日有不明身份的商船夜间靠岸,接应之人行为鬼祟,并非本地熟悉的商贾。
同时,州牧府近期采购的物资中,多了些并非病人常用的药材和器物,守卫换防的规律也有微妙变化。
这些零散的信息碎片,单独看来并无特别,但组合在一起,却指向一种可能性:
有重要人物秘密入府,且州牧府在为此人做某种准备。
“地虎”不敢怠慢,立即将情报加密,通过秘密渠道火速传往北方。
消息沿着玄耳阁构建的庞大网络,一站站接力传递,直指邺城。
虽然路途遥远,需要时间,但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
与此同时,蔡瑁、蒯越也通过自己的渠道,隐约察觉到刘表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他们安插在州牧府内的眼线回报,主公近日常常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在偏殿,有时深夜仍有密谈之声。
他们虽无法探知具体内容,但这种反常足以引起他们的高度警觉。
“刘景升老迈昏聩,莫不是听了谁的谗言,真动了抗拒魏王的念头?”
蔡瑁在自家密室中,对蒯越焦急地说道。
蒯越眼神闪烁,沉吟道:
“极有可能。
文聘等武夫,不识时务,一味主战,恐是他们在蛊惑主公。
甚至……不能排除江东真的派人来了。”
“若真如此,便是取死之道!”
蔡瑁狠声道,
“我必须再面见主公,陈明利害!绝不能让他将荆州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德珪稍安勿躁。”
蒯越摆摆手,显得更老谋深算,
“此时直言逼问,恐适得其反。主公性情优柔,若我等逼得太紧,他反而可能铤而走险。
当下之计,一是继续加固我与北方的联系,向魏王表达我等的忠心,确保无论荆州如何变化,我等家族可保无虞;
二是严密监视州牧府一切动向,尤其是与军中将领的往来,抓住切实证据;
三是……”
他压低了声音,
“在城中散布消息,就说主公欲联合江东,对抗魏国,要将荆州拖入战火。
恐慌之下,民心舆论,亦可为我所用。”
蔡瑁闻言,连连点头:“异度兄高见!就依此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