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领命散去,帐内只剩马腾一人。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关中、凉州的山川河流,长叹一声。
西边是老谋深算的韩遂和反复无常的羌胡,东边是势不可挡的魏军和诱人的招抚条件,他就像站在悬崖边,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深夜,马超却并未遵令休整,而是带着亲信骑兵驰出营寨,在边境线上纵马狂奔。
“魏贼!敢欺我西凉无人吗?”
他拔出长枪指向东方,枪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待我破了陈仓,定要让刘复知道我马超的厉害!”
曹操派出的使者钟繇(yao)抵达陇西时,正遇上马岱准备前往长安。
自从家族子弟迁徙冀州,最终在黑山贼袁绍公孙瓒吕布的掠夺肆虐中只有寥寥几人逃回之后,钟繇就不得不自己亲自出来扛大旗了。
不然钟氏真的可能彻底衰落下去。
两人在营外相遇,钟繇拱手笑道:
“伯瞻(马岱字)这是要往何处去?”
马岱尴尬一笑:
“奉家父之命,前往长安觐见魏王。钟先生远道而来,快请入营。”
既然魏王使者到来,他也不用跑一趟了。
帐内,马腾看着钟繇呈上的招抚文书,沉吟不语。
钟繇从容道:
“马将军,魏王素来敬重忠义之士,将军先祖伏波将军马援乃千古名将,魏王常叹服其功绩。
如今魏王一统北方,正是将军建功立业、光耀门楣之时,何必受制于韩遂这等野心之辈?”
“钟先生说笑了。”
马腾勉强笑道,
“我与韩遂同乡,岂能坐视他受难?且魏军处置李傕郭汜之事太过酷烈,让人心寒啊。”
钟繇摇头:
“李郭二人残害忠良、祸乱关中,罪有应得,将军岂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魏王承诺,将军归降后,继续为官,子弟可入太学,将军可参考陶恭祖事迹,现在其二子皆为魏王麾下栋梁;
再看看如今亦在主持西征的曹孟德!
天下间能如此对待降将的,也唯有我家王上了!
这等气魄,天下无人能及啊!”
两人正交谈间,帐外突然传来争吵声。
马超带着几名亲卫闯了进来,指着钟繇怒喝:
“你这说客休要多言!
我马家世代忠良,岂会做降将?再敢蛊惑父亲,休怪我枪下无情!”
要是刘复在这里,定然会指着他鼻子骂他:
“你特么一个降而复叛降而复叛,连亲爹都不要的东西也敢鼓吹自己忠良?”
可惜,现在还没人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钟繇面不改色,抚须笑道:
“少主年轻气盛,钟某佩服。
只是不知少主可知陈留天工营?
袁绍、吕布、公孙瓒皆在其中劳作,昔日何等英雄,如今不过阶下囚。
少主若真有本事,可去陈留与他们较量一番。”
马超气得脸色涨红,拔剑就要动手,却被马腾喝止:
“孟起!不得无礼!”
他转向钟繇致歉,
“小儿无状,让先生见笑了。
归降之事重大,容我再考虑三日,定给大人答复。”
钟繇起身告辞,马腾命庞德送他出营。
路上,庞德低声道:
“钟先生,我家主公实有归降之意,只是少主主战,韩遂又步步紧逼,还望先生在魏王面前多美言几句。”
钟繇点头:
“令明放心,魏王知人善任,将军若能归降,必有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