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份“家人安好”的承诺,让他暂时压下了反抗之心,此刻才踏入这苦役场。
尽管形容狼狈,镣铐加身,但那股曾经睥睨天下的凶悍之气,依旧如同实质!
沿途的俘虏纷纷下意识地后退避让,连监工都握紧了皮鞭,眼神中充满警惕。
“看什么看?都滚去准备开工!”
押解的甲士厉声呵斥,狠狠推了吕布一把。
吕布庞大的身躯只是微微晃了晃,脚下生根般纹丝不动。
他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扫过这片巨大的苦役场,扫过那些曾经或为敌、或为友,如今同样沦为阶下囚的面孔。
最后定格在几个身影上——远处正准备起身的刘备、关羽,以及……正咧着嘴,用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眼神盯着他的张飞!
张飞本就憋着一肚子火。
他堂堂燕人张翼德,如今却要在这鬼地方搬石头,受尽监工的窝囊气,只能欺压一些同为俘虏和罪犯的劳工,是这些俘虏罪犯中的一霸。
没办法,普通被雇佣的劳工他不敢欺负,上次他欺负了几个过来送货的普通劳工,被监工揍了半个时辰,打了个半死。
从此他就知道,那些被被雇佣被监工称为“民工”的劳工和他们不一样,不是他有资格欺压的。
他只能欺压同为俘虏和罪犯的劳工。
至于那些每次过来或送东西,或拿东西的普通劳工,他只有羡慕的份。
人家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休息,还有工钱拿。
他曾有幸闻到过几次那些“民工”的吃食,比他和大哥跟着公孙瓒混的时候吃的东西还香。
此刻看到曾经不可一世的吕布也落得如此下场,尤其是那身比他还沉重的镣铐,一股扭曲的快意直冲脑门。
他猛地将手中的陶碗往地上一掼,叉着腰,扯开破锣般的嗓子,冲着吕布的方向放声狂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哈哈哈哈!哟哟哟……这不是吕奉先吗?
三姓家奴!你也有今天?
瞧瞧你这身行头!啧啧啧,这铁链子够粗啊,拴狗都嫌沉吧?
怎么着,你那赤兔马呢?你那方天画戟呢?
拿出来给三爷耍耍啊?
哈哈哈!威风呢?
你当初在虎牢关下那股子天下无敌的劲儿呢?都喂狗啦?!
哈哈哈!废物!你他妈现在也不过是个戴着重镣的废物!”
这恶毒至极的辱骂,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引信!
吕布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瞬间锁定了张飞!
一股暴戾的杀气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竟猛地一挣!
“喀喇喇——!”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精铁脚镣,竟被他非人的巨力硬生生挣得变形、拉长!
沉重的锁链在他脚下如同狂蟒般甩动!
“黑鬼!找死!!!”
吕布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整个工地嗡嗡作响!
他庞大的身躯竟在瞬间仿佛突破了物理的极限,拖着变形的镣铐,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数十步外的张飞猛扑过去!
速度快得只在众人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