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四门及府库、武库皆已控制,降卒正在清点。冀州全境,至此廓清!
吕布等逆犯,如何处置,恭请大王钧旨!
臣等谨奉捷报,恭贺大王威加海内,再定乾坤!”
在典韦忙着对魏王报捷的时候,小朝廷所在。
汉献帝刘协蜷缩在所谓的宫殿内,身上没穿已经破烂的龙袍,
穿着一件褪色的锦袍,是吕布挟持他们进邺城时“赏赐”的,二手货。
但这已是他如今仅存的体面了。
殿内四壁透风,碎裂的窗纸在风中猎猎作响。
唯一一盆将熄的炭火,散发着微弱的热气映照着几张蜡黄枯槁的脸——太尉杨彪、国丈伏完、太仆韩融,几个硕果仅存的汉室老臣,裹着单薄的旧衣,围在火盆边瑟瑟发抖。
“陛下……”
杨彪的声音沙哑干涩,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起空洞的回响,
“魏王军入城已一日,却无一人奉表觐见,更无片言只语……这刘复,究竟意欲何为?莫非……欲效董卓故事?”
他的老眼浑浊,带着深不见底的恐惧。
刘协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穿透破败的窗棂,望向铅灰色的天空。
细碎的雪沫开始飘落,无声地覆盖着这座刚经历血火的城池。
日前那惊魂之夜,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垂死的惨嚎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他与公卿们如同待宰的羔羊,瑟缩在这冰冷破烂的宫殿里,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他曾设想过无数可能:被废黜、被鸩杀、或被当作傀儡重新供上神坛……唯独没有想过眼下这种情形。
“陛下!”
一个小黄门连滚爬爬地冲入殿中,脸上惊魂未定,
“韩……韩太仆在宫门外的大街上……被魏兵……打了!”
“什么?!”
伏完猛地站起,又因虚弱晃了晃。
原来,饥饿与寒冷终于压倒了韩融对魏军的恐惧。
府库空空如也,吕布留下那点可怜的钱粮已消耗殆尽。
韩融带着两个同样面黄肌瘦的小黄门,想到城中碰碰运气,看能否寻些果腹之物。
刚走出摇摇欲坠的宫门不远,便撞见一队身着黑甲的魏军士卒,正押解着一串垂头丧气的吕布降兵从大街上走过。
队伍行进,盔甲铿锵,尘土飞扬。
或许是几十年养成的九卿威仪深入骨髓,或许是饥饿让他头脑昏沉,
韩融竟下意识地挺直了佝偻的背脊,挡在路中,对着那领头的队正厉声呵斥:
“放肆!此乃天子行在宫禁之地!尔等军汉,安敢纵兵喧哗、惊扰圣驾?还不速速退避!”
那队正身形魁梧,脸上带着一道新愈的刀疤。
他斜眼瞥了一下眼前这个穿着破旧官袍、冻得嘴唇发紫的老头,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嗤笑道:
“哪来的老狗?挡你爷爷的道?滚一边去!”
“你……!”
韩融何曾受过此等辱骂,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队正的手指都在哆嗦,
“吾乃大汉太仆韩融!位列九卿!尔等粗鄙武夫,竟敢口出污言秽语,目无君上纲常!实乃……”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