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中央临时搭建、被无数火把和烛台照得亮如白昼的“手术台”上。
台上,那名失去左臂的玄耳阁卫士面色惨白如纸,陷入深度昏迷,仅靠张仲景一路以银针、药汤吊住一丝微弱生机。
旁边特制的木架上,那截被层层药布包裹、浸透着特殊药汁的断臂,在灯火下泛着一种令人揪心的青灰色泽。
刘复一身素净的窄袖常服,神情肃穆而专注,不见丝毫王者的倨傲,只有医者面对生命挑战时的庄重。
他身边,华佗、张仲景两位当世医道巨擘肃立,既是助手,更是见证者。
案几上,烈酒熊熊燃烧着蓝焰,煮沸着各种奇特的器具:
细如牛毛的银钩、镊子、剪刀,还有浸泡在药液中的、肉眼几乎难以分辨的“细麻线”——那正是刘复秘制的、韧如牛筋却细过发丝的缝合线。
“诸君静观!”
刘复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的庭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今日之举,非为炫技,乃为证道!证‘断肢可续’之道!
望诸君细察其中关窍,或可开医道新途!”
他首先拿起煮沸的烈酒,亲自为卫士的断臂创面和那截断臂的创面进行最极其严苛的冲洗消毒,刺鼻的酒气弥漫开来。
接着,他拿起一柄薄如柳叶、寒光闪闪的特制银刀。
“清创乃续接之基!”
刘复一边动作,一边冷静讲解,手中银刀精准而稳定地剔除着创口边缘早已被张仲景处理过、但仍有少量坏死的组织,露出新鲜、渗血的肌理,
“腐肉不除,生机难入,邪毒必侵!此理,放之四海而皆准!”
他展示着创口,那精准的切割和止血手法,看得台下众医者倒吸凉气。
清创完毕,刘复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投向断臂创面深处。
他拿起那细小的银钩和镊子。
“续肢之要,首在续脉!”
刘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专注,
“血脉不通,肢体何以得活?筋络不连,手足何以能动?诸君且看!”
在无数双几乎要瞪裂的眼睛注视下,刘复的双手稳定得如同磐石。
他用细钩极其小心地拨开断臂创面的肌束,如同在探寻最精密的宝藏。
片刻,他镊住了一根尚在极其微弱搏动、细若游丝的青色血管断端!
“找到了!主脉之一!”
华佗忍不住低呼,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张仲景更是死死盯着,连呼吸都停滞了。
刘复没有停顿,如法炮制,又在断臂的创面上找到了对应的血管断端。
他拿起一根浸泡在药液中的“细麻线”,穿在一枚特制、细得不可思议的弯针上。
“缝合血管,需稳、准、轻!针走如绣花,力透而不断!”
刘复的声音仿佛具有魔力,引导着所有人的心神。
只见他双手翻飞,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那细如发丝的针线,在几乎不可能操作的微小空间内,极其精准地将两根血管断端对齐、缝合!
一针、两针、三针……动作流畅而稳定,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每一次落针、打结,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