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先生顾虑周全。
那刘虞虽优柔寡断,但其在幽州士族中颇有声望,手中亦握有数郡郡兵,若真趁虚而入,确是大患。况且……”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
“魏王刘复坐拥中原四州,虎视眈眈。
他前番资助韩馥粮草军械,显是意在搅乱冀州,坐收渔利。
如今冀州大乱,他岂会袖手旁观?
若我军贸然介入,与袁、吕、张任何一方火并,岂不正中刘复下怀,为他做嫁衣?”
“单将军此言差矣!”
严纲立刻反驳,气势汹汹,
“刘虞?冢中枯骨尔!
前番在主公面前唯唯诺诺,连自己军令都出不了蓟城!
他若有胆量背后捅刀,早就动手了,何须等到今日?至于魏王刘复……”
严纲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此人虽强,但根基尚浅,兖豫青徐四州新定,百废待兴。
前番虽大败袁绍,自身损耗亦是不小。如今冀州乱成一锅粥,他敢轻易踏入这泥潭?
就算他敢来,我幽州铁骑,白马义从,又岂会惧他中原步卒?
主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时不取冀州,更待何时?!”
帐内顿时分成两派,以严纲为首的激进派主张立刻南下,
以关靖、单经为首的谨慎派则强调后顾之忧和刘复的威胁。
双方争论不休,唾沫横飞。
公孙瓒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依旧有节奏地敲击着案几,眼神在跳跃的火光中明灭不定。
他心中同样在激烈权衡:
南下冀州,富庶之地唾手可得,是他摆脱幽州束缚、逐鹿中原的绝佳跳板!
严纲的豪气,正合他心意。
但关靖和单经的忧虑也绝非空穴来风。
刘虞那个老狐狸,表面仁义,背地里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还有刘复……这个横空出世的魏王,手段狠辣,心思深沉,手下兵多将广,且各个能征善战,经验丰富,确实是个巨大的变数。
密报中提及,刘复在韩馥溃败后,立刻调动曹操、文丑两部在边境陈兵,摆出威慑姿态,却并未真正介入,显然是在“坐山观虎斗”,等待最佳时机。
心思叵测。
此人……却是不得不防!
争论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公孙瓒身上,等待他的决断。
炭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公孙瓒眼中最终凝聚的狠厉与贪婪。他猛地一拍案几!
“够了!”
帐内瞬间鸦雀无声。
“冀州,吾要定了!”
公孙瓒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刘虞老儿?哼!他若敢动,正好给了孤名正言顺除掉他的借口!至于刘复……”
他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被更强烈的野心覆盖,
“他陈兵边境又如何?
只要孤动作够快,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先拿下河间、中山乃至渤海,站稳脚跟,他刘复又能奈我何?
难道他还敢同时与我幽州铁骑和冀州残兵开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