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
刘复吐出一个字。
荀采对程昱使了个眼色。
程昱立刻上前一步,声音如同金铁交击,带着压抑不住的急迫:
“禀大王!
冀州方面,韩馥得我魏国粮草军械支援后,一度士气稍振,于邺城以北五十里处的斥丘与袁绍先锋激战,小挫袁军。
然袁绍主力已至,兵力数倍于韩馥!
更危急者,吕布已得韩馥许诺之重金粮草,率军离开安阳,
然其行军路线诡异,并未直扑袁绍侧翼,反而有向邺城西南魏郡腹地移动迹象!
黑山贼张燕部将孙轻、王当所率两万精锐,已突袭袁绍屯粮地得手,焚毁大批粮草!”
程昱语速极快,条理清晰:
“表面看,袁绍粮道受创,韩馥得喘息之机。
然细作密报,吕布与张燕使者似有接触!
恐其二人已暗中勾结,欲趁袁韩大战正酣,坐收渔利!
若韩馥顶不住袁绍下一波猛攻,或吕布、张燕突然发难,冀州局势将瞬间崩盘!
我魏国前番投入之粮秣军械,非但化为乌有,反可能资敌!
更可怕者,若袁、吕、张三方中任何一方最终独霸冀州,都将成为我魏国心腹大患!”
刘复的脸色随着程昱的汇报而变得凝重。
他这几天虽沉迷美色,但雄主之资未失,深知冀州局势的凶险。
前番让郭嘉送粮草给韩馥,本意是火上浇油,让袁绍和韩馥拼得更狠,同时牵制吕布和张燕。
但若火势失控,烧到自己身上,那就弄巧成拙了!
吕布的反复无常和张燕的匪性,是他计划中最不可控的变数!
“幽州呢?”
刘复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之前的愠怒被严峻的现实冲淡不少。
戏志才接口,语气同样沉重:
“幽州牧刘虞与奋武将军公孙瓒,矛盾已彻底公开化,几无转圜余地!
公孙瓒厉兵秣马,其部白马义从调动频繁,目标绝不仅限于塞外!
其已多次公然违抗刘虞怀柔胡人之令。
刘虞虽有心除之,却顾忌大义名分,迟迟不敢动手。
据报,公孙瓒已密令其弟公孙范、从弟公孙越分别控制右北平、辽西要地,其心叵测!
若公孙瓒率先发难,幽州顷刻大乱!
其虽地处北疆,一旦失控,对我魏国也是威胁!
后果不堪设想!”
幽州的消息同样让刘复心头一紧。
郭嘉此时才悠悠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却字字诛心:
“大王,冀州乃四战之地,富庶甲于河北。
幽州乃北疆锁钥,胡汉交冲。
此二州之归属,直接关乎我魏国未来是问鼎天下,还是困守中原。
如今,冀州二虎袁、韩、相争,二狼吕布、张燕环伺;
幽州二虎刘虞、公孙瓒相斗。
局面之复杂凶险,远超预期。
战机稍纵即逝,一步迟,则满盘危。
五日……积压的军情谍报,需定的应对之策,皆悬而未决。
臣等……实是忧惧交加,寝食难安,才不得不随王后娘娘冒死前来,惊扰大王。”
他话里话外,都在点明刘复这五日的“流连”所造成的延误,是何等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