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五年(公元194年)秋,冀州,邺城。
这座昔日的河北雄城,此刻却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和末日将近的恐慌。
城头守军的目光不安地投向北方,
仿佛能穿透秋日薄雾,看到那支越来越近、代表着毁灭的黑色洪流。
袁绍的旌旗,如同复仇的乌云,
已笼罩了巨鹿郡,其前锋斥候甚至已出现在邺城以北不足百里的斥丘。
曾经富庶繁华的街巷,
如今行人稀少,店铺紧闭,空气中仿佛飘荡着粮食短缺绝望气息。
与粮食短缺相伴的还有大量的流民无处安置的流言。
据说,袁绍为了重新纠集大军战胜韩馥,不惜狠心勒索治下百姓,
现在很多小村子都人去楼空,
逃难去了,很多都逃到了刘复治下,还有的往西逃到韩馥治下。
不过韩馥不争气,
和袁绍交战一路败逃,本来趁着袁绍南伐刘复时,
恢复占据了大半冀州地盘,现在只剩长山,赵国,以及邺城所在魏郡了。
韩馥在耿武和闵纯建议下,再次向吕布求助,吕布答应出兵,不过现在看情况这吕布也有点不怀好意!
竟然迟迟没有联系韩馥,让韩馥着急的焦头烂额,也没有头绪。
韩馥也不时埋怨吕布不知道有什么心思。
战争的阴霾,彻底吞噬了这座州治。
州牧府内,气氛更是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曾经自诩“宽仁”、坐拥河北富庶之地的冀州牧韩馥,
此刻正像一头困在笼中的野兽。
焦躁地在铺着巨幅冀州舆图的厅堂内来回踱步。
他面色灰败,眼窝深陷,华丽的锦袍也掩不住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疲惫与惊惶。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敲击着每一个在场者的心弦。
“废物!都是废物!”
韩馥猛地停下脚步,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地图上代表巨鹿的位置,声音嘶哑而愤怒,
“巨鹿!都是是干什么吃的?
区区数日就丢了巨鹿!
袁本初……袁本初这个忘恩负义之徒!
若非我当初允他入冀州,他焉有今日?
如今竟敢反噬于我!
兵锋直指邺城!他这是要我的命啊!”
侍立在一旁的长史耿武和别驾闵纯,皆是韩馥心腹,此刻亦是满面忧色。
耿武身材魁梧,性格刚烈,此刻紧握佩剑剑柄,指节发白;
闵纯则相对沉稳,但紧锁的眉头也暴露了内心的沉重。
“主公息怒。”
耿武沉声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主公麾下众将军已尽力,奈何袁绍兵锋太盛,
又得巨鹿部分豪强响应……如今当务之急,是固守邺城,等待援军!”
他口中的援军,指向性极其明确。
“援军?吕布那个三姓家奴吗?!”
韩馥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愚弄的暴怒,
“那个无信无义的流寇!
我低声下气派人携重金去请,许诺他高官厚禄,让他出兵袭扰袁绍侧翼,解我邺城之围!
可他呢?他现在何处?”
闵纯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
“据最新回报,吕布率其部众,已屯驻于邺城西南漳水之畔。”
“邺城西南漳水之畔?”
韩馥冲到地图前,手指狠狠戳在闵纯所说的吕布军的位置,离邺城不过数十里,
“他就在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