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谋士们说的有道理，但内心深处仍有一丝犹豫。
“你们先退下吧，容我再想想。”
待二人告退后，刘复独自走到窗前。临淄城的灯火渐次熄灭，
只剩下零星的几点光亮，像是散落的星辰。
他想起十年自己刚穿越到这个时代时的惶恐与迷茫。
想起在青州推行新政时遭遇的阻力，想起汴水之战时典韦等属下浑身浴血的场景......
“主公还未休息？”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刘复回头，看到郭嘉倚在门框上，手中拎着一个酒壶，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这位新投奔的谋士不过二十出头，却已显露出惊人的才华。
“奉孝来得正好。”
刘复招手示意他进来，
“你对劝进之事怎么看？”
郭嘉晃了晃酒壶：
“嘉夜观天象，见紫微星暗淡，而东方有王气升腾。
此乃天命所归之兆。”
他顿了顿，突然正色道，
“但天命也要看时机。”
刘复挑眉：
“此话怎讲？”
郭嘉席地而坐，给自己倒了杯酒：
“袁绍四世三公，根基深厚却优柔寡断，且现在仍寄居于冀州，图谋韩馥。
袁术冢中枯骨，不值一提。
主公已收曹操，据四州之地，确实有称王的资本。
但——”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
“但称王之后呢？
袁绍未必不会联合公孙瓒等来攻，董卓也可能会调集西凉铁骑东进。
届时我军将多面受敌，疲于应付。”
刘复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
“缓称王……”
郭嘉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主公可先自领大将军职位，名正言顺地统领关东各州。
同时暗中积蓄力量，公孙瓒有图谋幽州之志，袁绍有谋划冀州的野心。
有我等暗中挑拨，袁绍和公孙瓒必有一战，待袁绍与公孙瓒两败俱伤时，再一举北上。
如此也能避免天下士人被袁绍蛊惑，与我为敌。”
“报——曹操求见！”
亲兵的通报让刘复和郭嘉都愣了一下。这位新归附的枭雄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曹操独自一人走进来，没有带随从。他比刘复矮半个头，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见到郭嘉也在，曹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如常。
“孟德深夜来访，必有要事。”
刘复示意曹操入座。
曹操跪坐得笔直：
“听闻主公麾下文武联名劝进，操特来进言。”
刘复与郭嘉交换了一个眼神：
“孟德请讲。”
“不可称王。”
曹操斩钉截铁地说，
“至少现在不可。”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
刘复本以为作为新附之人，曹操会随大流支持劝进以表忠心。
曹操继续道：
“主公若此时称王，虽不至于招致众怒，但必打破现有局面，
迫使各路诸侯联合对抗，若被袁绍利用士林舆论污蔑，很可能失去士子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