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正言顺……名正言顺啊!”
陶谦喃喃自语,手中的信纸飘然落地。
他最后一丝幻想和抵抗意志,被这赤裸裸的现实和那方金印彻底击碎。
抵抗?
拿什么抵抗?
丹阳兵离心离德,士族豪强首鼠两端,百姓惶惶不可终日,自己病入膏肓,儿子又不成器……
抵抗的结果,只能是下邳化为焦土,陶氏满门尽灭!
他看向床边两个惶恐不安的儿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他想起自己死后,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在乱世中可能的凄惨下场……
被仇家所杀?
财产被权臣吞并?
如同……如同那些依附了他人却不得善终的诸侯子嗣?
“不能……不能让我儿落得那般下场……”
陶谦用尽最后力气,抓住陶商和陶应的手,声音嘶哑却带着决绝:
“儿啊……降了吧……开城……归顺刘复……此人……虽手段狠辣……然重诺……必能……保你二人平安富贵……比跟着……跟着那些虚仁假义……却断人子嗣的……强……”
他语焉不详,但“断人子嗣”几个字却异常清晰。
陶商、陶应早已吓破了胆,闻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父亲!我们降!我们这就去开城!”
当陶商、陶应捧着陶谦的印绶和降表,战战兢兢地打开下邳城门时,想象中的大军攻城并未发生。
城门外,刘复亲率典韦、文丑等将,以及一支军容严整、杀气内敛的青州精兵肃然而立,气氛庄重而肃杀。
刘复接过降表,目光扫过陶商、陶应那苍白惊惧的脸,心中了然。
他并未入城耀武扬威,而是就在城门口,当众宣布:
“陶恭祖深明大义,以苍生为念,举州归顺,免去刀兵之祸,功在社稷!
本将军承其情,守其诺!”
“即日起,徐州全境,归安东将军府辖制!
推行新政,与民更始!”
“原徐州牧陶谦,荣养于青州临淄,朝廷俸禄照发,一应用度,皆由州牧府供给!
其子陶商、陶应……”
刘复顿了顿,看着眼前两个瑟瑟发抖的年轻人,心中暗自笑一声:
“跟着我好歹让你们活得好好的,可比你们老爹原本历史上被大耳夺了基业后下场不明强多了。”
他面上却是一片温和:
“陶商、陶应,孝心可嘉。
特授陶商为青州州学博士祭酒。
陶应为临淄令丞,皆赐宅邸于临淄。
望你二人勤勉任事,修身养德,不负尔父所托,亦不负本将军保全之恩!”
这安排,可谓用心良苦。
陶谦被“荣养”在青州核心临淄,实为软禁,但待遇优厚,面子上过得去。
陶商给了个清贵的虚职,这是无实权的文职,远离权力中心。
陶应看似给了实权,这是副职,有实权但受监督,临淄是刘复老巢,一举一动皆在严密监控之下。
既全了“保全”的承诺,又彻底解除了陶氏对徐州的潜在威胁,更杜绝了他们被其他势力利用的可能。
“谢……谢刘使君大恩!”
陶商、陶应如蒙大赦,涕泪横流,跪地叩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