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他是真没想到,这些狗一样的东西竟然真敢蹬鼻子上脸。
刘复一步步走下马车,靴子踏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嗒、嗒”声。
他走到仪仗前方,目光如刀,缓缓扫过那些拦路的士子。
他的视线所及之处,不少人心虚地低下了头,
但仍有几个为首的梗着脖子,脸上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悲壮与倔强。
其中一个中年士子,似乎是领头者,深吸一口气,
踏前一步,对着刘复深深一揖,礼节看似恭敬,语气却充满控诉:
“安东将军凯旋,本州同庆。
然,将军之功,岂能以酷烈手段、悖逆伦常之政而玷污?
将军阉割俘囚,数以万计,手段之暴戾,亘古罕见,有伤天和,更失仁者之心!
梧桐学院收纳女子,抛头露面,牝鸡司晨,败坏纲常伦理。
故,不得不冒死直谏!恳请将军……”
“恳请?”
刘复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寒风,
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嘲讽,
“你们堵在本侯凯旋的城门,高举谤书,口出狂言,这叫‘恳请’?
这叫犯上作乱!这叫找死!”
最后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那领头的士子脸色一白,强自镇定道:
“将军!我等秉持圣人之道,仗义执言,何罪之有?
将军纵有赫赫战功,亦不能堵天下悠悠众口!更不能……”
“圣人之道?”
刘复猛地提高声音,厉喝道,
“圣人之道就是让你们在这胡骑肆虐、饿殍遍地之时袖手空谈?
圣人之道就是让你们对苏仆延五万铁骑践踏家园视而不见,
对本侯浴血奋战保境安民之功嗤之以鼻?”
他猛地一指那些白幡:
“残暴不仁?
对豺狼讲什么仁义!
苏仆延和他手下那些沾满汉人鲜血的畜生,本侯没把他们千刀万剐,已是开恩!
阉割为奴,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至于那些助纣为虐的汉奸,本侯没当场诛其三族,便是最大的仁慈!
你们同情他们?
好啊!
本侯便让你们和它们同甘共苦!”
他又指向另一个方向,仿佛能看到梧桐学院的屋脊:
“牝鸡司晨?
女子求学便是败坏人伦?
荒谬绝伦!荀大家才学,胜尔等庸碌之辈百倍!
让女子明理,让她们有一技之长,不再依附于人,
这比你们空谈什么‘妇德’强万倍!
你们嫉妒?你们害怕?
怕女子比你们有见识?!”
最后,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锥,刺向那些士子:
“苛政扰民?强制入学三年是苛政?
本侯就是要让青州的娃娃,无论贫富,都认字!
都明理!都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而不是像你们一样,读死书,
变成一群只会清谈误国、是非不分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