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者!误会!这绝对是天大的误会!”
牧歌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试图挽回,声音干涩发紧,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
“我们……我们确实是关心则乱,看错了!绝对没有诽谤伊毅的意思!我们向伊毅道歉!立刻道歉!”
他猛地转向伊毅,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屈辱、愤怒、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惧,
“伊毅!对不起!是我们没看清楚,错怪你了!我代表大家向你郑重道歉!请你……”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执法者干什么?”
伊毅冷冷地打断他,声音如同浸过冰水,他看都没看牧歌,转向执法者,
“执法者同志,我坚持我的诉求:他们当众污蔑诽谤,情节恶劣,对我的人格和名誉造成了严重损害,我要求依法处理。”
国字脸执法者点点头,对身后的同事示意:
“把刚才参与起哄、明确发表诽谤言论的几个人,身份信息登记一下,带回局里,做进一步调查笔录。”
他的目光重点落在牧歌、赵明、苏雅身上。
“是!”
另外两名执法人员立刻上前。
“不!执法者!我们真的只是看错了……”
赵明慌了神,苏雅更是吓得哭出声,牧歌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脸色灰败。
他感受到周围同事投射过来的目光——
那些目光里,曾经的信服和崇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失望、怀疑,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苦心经营的高贵正直、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形象,在这一刻,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轰然崩塌,碎了一地。
救护车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停在了不远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快速跑向女孩。
张姐扑过去抱着女儿,哭得泣不成声,这次是后怕和劫后余生的眼,她看向伊毅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愧疚,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羞愧得说不出口。
伊毅没再看任何人,他走到自己放外套的地方,捡起那件湿透的外套,拧了拧水,随意地搭在手臂上。
冰冷的河水带走了大量体温,湿透的毛衣紧贴在身上,寒风一吹,刺骨的寒意让他微微打了个颤。
他走到刘明远面前,总监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团建搞成这个样子,他很不满意,有点烦躁。
“刘总,我身体不适,先回去了,后续执法局需要配合,我会直接联系。”
伊毅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刘明远张了张嘴,看着伊毅苍白的嘴唇和湿透的头发,再看看被执法人员围着登记信息的牧歌等人,最终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叹了口气:
“去吧,回去好好休息,泡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伊毅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孤独而挺拔。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隔绝了外面一片混乱的世界,车子发动,引擎低沉的声音响起,碾过碎石,驶离了这片充斥着寒冰、谎言与崩塌的河滩。
牧歌站在原地,看着伊毅的车尾灯消失在路的尽头,又看着正在被执法人员询问、一脸惶恐的赵明和苏雅,最后感受到周围同事那无声却如芒在背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