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他滑坐到地上,烟蒂掉在裤腿上烫了个洞也没察觉。
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混着烟灰黏在脸上——他知道,自己这是又往泥潭里陷了一步,可除了硬着头皮往下走,他连回头的路都没有了。
但局长没机会再纠结那些了——死亡已经悄无声息地摸上了他的后颈。
“噗嗤——”
锐器割裂皮肉的闷响在空荡的巷口炸开,比硝烟更浓的血腥味瞬间涌进鼻腔。
局长只觉左臂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整个人被一股巨力带得一个踉跄,右手下意识摸向肩头,触到的却是一片温热的空荡——他的左胳膊,已连骨带肉被齐肩斩落,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啪嗒”声。
“呃啊!”
剧痛像电流般窜遍全身,局长猛地闷哼出声,额上青筋暴起。
他年轻时是拿过功勋的缉毒英雄,刀山火海里滚过,这点痛还没到让他晕厥的地步。他咬着牙抬头,视线因失血而有些模糊,却仍死死盯住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
那是个浑身裹着冷硬金属光泽的怪人,右肩以下完全化作了一柄狭长的钢刃,刃口还滴着他的血,在月光下泛着森寒的光。
是夜凌云。
即便上官正义和陈桂林再三劝阻,这个认死理的“独行侠”还是来了,踩着硝烟未散的痕迹,直扑他这个藏在官皮底下的“保护伞”。
局长这才后知后觉地悔——他太蠢了,蠢在仗着“没通报超凡局”就放松了警惕,蠢在以为黑恶势力的威胁是唯一的刀,却忘了这世上还有夜凌云这种“以刃代法”的狠角色。
这里没有超凡局的埋伏,没有守株待兔的陷阱,只有他自己的麻痹大意,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赵局长。”
夜凌云的声音像他身上的金属外壳一样冷硬,刃状的右臂微微抬起,指向地上那截还在抽搐的断臂,眼底翻涌着不加掩饰的憎恶,“你帮黑恶势力当保护伞时,有没有想过自己也需要‘庇护’?踩着别人的血泪给人渣铺路,这滋味,比挨这一刀痛快吗?”
他上前一步,钢刃在局长面前划出一道寒光,刃尖几乎抵上对方的咽喉,字字如刀:“你当年拿命拼来的‘缉毒英雄’头衔,如今裹着黑钱烂在肚子里,这就是你要的‘靠山’?这就是你背叛的‘正义’?”
每一个字都砸在局长的心上,比断臂的痛更让他窒息。
他张了张嘴,想要求饶,想辩解,却发现喉咙里像堵了滚烫的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知道,夜凌云不是来“质问”的,是来“清算”的,清算他从英雄跌进泥潭的每一步,清算他给黑暗当帮凶的每一笔账。
局长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截还在渗血的断臂上,又缓缓抬眼,盯住夜凌云泛着金属冷光的躯体。剧痛让他的脸扭曲变形,可下一秒,他却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笑声里混着血沫,在空巷里撞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