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冲他们挥挥手,很自然地就和许昭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车辆渐少,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许昭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她心里有点久的问题: “程砚,我能问问吗……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罗天诺那样的?”她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措辞才不显得那么刻薄,“只是……单纯的见色起意?”
程砚握着车把的手很稳,听到这个问题,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很轻地笑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仿佛在说一件很久远、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那时候啊……愿意主动跟我说话、对我笑的人不多。她算是一个,而且笑得还挺好看。”
“年纪小嘛,心思简单,谁对自己表现出一点善意和特别,就很容易被吸引,觉得那可能就是喜欢了。现在回头看,挺正常的,也挺幼稚的。”他的声音混在风里,显得轻飘飘的,毫不在意。
说完,他反过来问许昭:“那你呢?以前就没有过那么一瞬间,喜欢过谁?或者说……你希望以后遇到个什么样的人?”
许昭很干脆地回答道:“没有。确实没有特别喜欢过谁。” 她迎着风,声音清晰而平静,“甚至到现在,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具体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好像没什么固定的标准。”
她的语气显得很潇洒,甚至有点随遇而安的淡然:“随缘吧,交给天意。说不定哪天就遇到了呢。”
程砚听了,忍不住笑出声,带着他特有的调侃:“嚯!等着天降奇缘啊?那还不如跟我一样,务实点,等着国家统一分配呢!说不定效率还高点!” 他的笑声爽朗,随着夜风清晰地传进许昭的耳朵里。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样玩笑的话语,许昭并没有觉得厌烦。
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她看着旁边程砚的身影,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有时候,和这个看起来没个正形、满嘴跑火车的家伙说说话,斗斗嘴,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至少,从来不觉得无聊。
“你会后悔吗?喜欢过她,还付出了那么多?”许昭突然问道。
程砚笑了笑,说:“换作以前,我大概会毫不犹豫地说:后悔,非常后悔。但现在不会,最多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哦?这话怎么说?”许昭不解。
“有些事情啊,只有亲自走出那一步,才知道是错的。”程砚语气轻松,眼里还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真是糟糕。”
夜色温柔,路灯绵延,小电驴穿梭在渐趋安静的街道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声,散落在晚风里。
“明天我要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天塌下来都别叫我!” 程砚迎着风,突然高声宣布了他的假期第一条计划,声音里充满了对懒觉的无限向往。
说完,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侧过头补充道:“哦对了,许昭,商量个事儿呗?下次你再练琴之前,能不能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许昭挑了挑眉,警惕地问:“你想干嘛?” 她可不信程砚会突然对古典音乐产生什么高雅兴趣。
果然,程砚下一句话就原形毕露,毫不留情地开始吐槽:“点歌啊!你每天翻来覆去弹的那些练习曲一点品味都没有,能不能来点新鲜的?比如最炫民族风钢琴版?或者好汉歌也行啊!”
许昭被他这离谱的点歌单给气笑了,毫不客气地回怼:“行啊!下次我掀开琴盖之前一定给您老发个奏折!”
她故意拉长了调子,带着十足的挑衅,“我倒要看看,您这屎盆子镶金边的品味,到底能点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曲子来!可别到时候就说个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