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荒海域的尖啸如利箭般穿透云层，传到青丘墟时，梧桐林里的山海树突然剧烈震颤，原本舒展的叶片全部竖起，边缘泛着淡金寒光，像无数把出鞘的小剑，齐刷刷指向东方的天际，连叶脉间流淌的灵气都变得急促，似在预警。
灵均正陪着阿若在树下晾晒草药，听见尖啸的刹那，他手中的昆仑果突然滑落，果壳裂开的瞬间，里面的果肉竟泛出淡淡的黑纹 —— 与域外船帆的图腾几乎一模一样。
他快步走到山海树前，掌心贴在树干上，温热的木质传来清晰的震动，那些年轮中竟浮现出细碎的光影，如走马灯般映出域外天魔的真相。
光影里，天地未开的混沌之中，一团团灰雾在虚空中沉浮，没有形态，没有气息，却能吞噬周围的一切能量，那便是域外天魔的本源 —— 虚无之气。
它们以生灵的信仰为食，以心魔为引，曾在上古时期被帝俊率领众神封印在九天之外，用天柱的力量加固屏障，才让大荒得以安宁。
“原来如此…… 它们不是新生的邪魔，是天地初开时就存在的虚无。”
灵均的声音带着凝重，指尖因紧绷而微微颤抖，他能从年轮的光影中感受到虚无之气的阴冷，比混沌更难捉摸；
“帝俊当年封印它们，就是怕它们吞噬大荒的信仰，让生灵失去精神寄托，最终沦为行尸走肉。”
阿若捧着开明兽图腾走过来，图腾突然从她掌心飞起，悬浮在山海树顶，绿光扩散间，投影出一幅上古画面：绝天之战时，共工身披黑铁甲，手持巨斧怒撞不周山，天柱断裂的刹那，九天之上裂开一道细缝，一缕灰雾从缝中渗出，如游蛇般缠绕在混沌凶兽的身上，原本只是凶性的混沌，竟在灰雾的滋养下变得更加狂暴，连上古神只都难以抵挡。
“绝天之战时，封印就松动了。”
阿若的声音带着恍然大悟，她指着画面中那缕灰雾，“这虚无之气附在混沌身上，不断放大它的凶性，后来又渗入穷奇体内，才让他从昆仑神仆堕入魔道 —— 这才是穷奇失控的真正原因！”
灵均望着画面中混沌与虚无交织的景象，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
之前总觉得穷奇的堕落太过突然，如今看来，竟是域外天魔在暗中作祟，借混沌的凶性，借穷奇的嫉妒，一步步破坏大荒的平衡，为今日的入侵铺路。
就在此时，白泽从梧桐林深处钻出来，嘴里叼着一片黑色草叶 —— 正是当年种在不周山、能映出混沌影子的那株黑草，如今草叶上的混沌眼睛变得更加清晰，瞳孔中竟映着山海树的轮廓，正与树干的震动产生共鸣，发出细微的 “嗡鸣”。
“你是想告诉我们，混沌能克制虚无？”
灵均接过草叶，指尖传来淡淡的暖意，与之前感知的混沌之气截然不同。
他将草叶按在山海树的年轮处，草叶中的混沌眼睛突然亮起，那些竖起的叶片竟缓缓展开，开出一朵朵黑色的花，花瓣如墨，花蕊中渗出淡金的混沌气息，不再有之前的凶戾，反而带着一种温润的中和之力，与空气中的虚无残留形成微妙的平衡。
“混沌与虚无，本是相生相克。”
灵均突然恍然大悟，拍了下手，“帝俊当年封印它们，或许不是要彻底消灭，而是让两者相互制衡！
虚无吞噬信仰，混沌能凝结信仰；虚无引动心魔，混沌能安抚心神 —— 我们之前只看到混沌的恶，却忽略了它的善！”
阿若眼中闪过精光，立刻明白灵均的意思：“你是说，我们可以用混沌之气，结合五域的信仰之力，对抗域外天魔的虚无之气？”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