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渊底的寒气突然凝滞，祭坛下的大地开始剧烈震颤，每一次颤动都让九根盘龙石柱发出 “咯吱” 的呻吟，柱顶青铜灯的火焰疯狂摇曳，将众人的影子在石墙上拉得忽长忽短。
石台下的玄武（xuán wu） 石像先是龟甲边缘裂开细缝，暗绿色的光从缝中渗出，紧接着 “轰隆” 一声巨响，整块龟甲崩裂开来，露出底下覆盖着玄色鳞片的真身。
玄武的头颅缓缓抬起，足有丈许高，蛇颈缠绕着龟身，鳞片上还沾着未干涸的幽都寒泥。
最奇异的是它的双眼 —— 左眼嵌着一轮猩红的红日，瞳仁里能看见东荒汤谷的虚影，每眨一次便有火星溅落；
右眼悬着一弯银白的新月，映着西荒昆仑墟的轮廓，余光扫过之处，连空气都结起薄冰。
更令人心惊的是，它龟甲上的纹路竟与灵均怀中《山海图录》的混沌阵图分毫不差，只是阵图里的黑气，在龟甲纹路中竟渐渐淡去。
“它在看我们。”
阿若的藤蔓不自觉地缠上灵均的手腕，指尖传来的凉意泄露了她的紧张，“你看它的眼睛，红日里有羽民国的风巢崖，新月里有昆仑墟的玉台 —— 那是五域的影子，它在映照众生。”
离朱握紧长弓，青金色的羽翼在身后绷得笔直，天眼扫过玄武的鳞片，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鳞片下的灵气在流动，不是混沌的阴邪气，是带着生机的水脉灵气。”
他刚要搭箭，却被灵均抬手拦住，“等等，它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
穷奇的虚影突然从祭坛阴影中窜出，黑气如锁链般缠上玄武的蛇颈，顺着鳞片钻进龟甲纹路：“蠢货！它这是在积蓄力量！”
虚影的声音带着疯狂，“玄武司掌水脉，一旦让它彻底苏醒，五域的地脉都会被它搅乱，到时候混沌之气会顺着地脉蔓延，整个大荒都会沦为我的牧场！”
话音未落，玄武突然张口，一股极寒的气息从它口中喷涌而出，如暴风雪般席卷祭坛。
离朱反应最快，展开羽翼护住阿若和青禾，可寒气还是冻住了半个祭坛，石台上的青铜容器瞬间结冰，连之前泛着金光的镇元石凹槽，都凝上了一层薄霜。
“拦住它！”
穷奇的虚影在寒气中愈发凝实，黑气不断注入玄武体内，“它要把混沌之气封进龟甲，到时候谁也别想阻止我！”
离朱再也按捺不住，抽出一支淬了雷鸟（léi niǎo） 真火的羽箭，对准玄武的右眼射去。
箭羽如一道青金色流星，带着灼热的灵气直扑新月瞳仁，可刚靠近右眼三尺，便被月光般的寒气包裹，箭尖的真火瞬间熄灭，箭杆在半空化作冰晶，“咔嚓” 一声碎成粉末。
“没用的！”
穷奇狂笑，“玄武的阴阳眼能吞噬一切灵力，雷火、草木气、狐火都没用！
只有混沌之气，才能让它真正臣服！”
灵均却缓缓展开九尾，金色狐火如流水般绕着玄武的龟甲燃烧。
奇妙的是，狐火刚触到鳞片，便化作无数细小的光丝，顺着纹路钻进龟甲，而龟甲下的混沌之气，竟随着光丝的渗入渐渐消散。
“原来如此，” 他眼中闪过清明，“它不是在毁灭，是在清洗混沌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