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鲛人赠宝(1 / 2)

玄龟的背甲如青玉巨盘,浮在碧波之上。

离朱盘腿坐在边缘,指尖摩挲着新换的弓弦,目光却死死盯着西方天际 —— 那里,蜚的黑气仍像一块污痕印在靛青天幕上。

海风卷着咸腥气掠过,吹得他额前碎发乱舞,通神目残留的金光在眼底明明灭灭。

“都过来看看。”

沧湄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

她跪坐在玄龟颈甲附近,海蓝色鱼尾蜷起,掌心托着一枚鸽卵大的珠子。

那珠体通透如冰,内里仿佛锁着一汪活水,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荡漾,将周围的水汽都排开三尺,形成圈干爽的气晕。

灵均刚用狐火处理完离朱肩头的擦伤,闻言走了过去。

阿若紧随其后,绿裙下摆还沾着礁石的赤砂,藤蔓般的发丝缠着几缕未散的金光 —— 那是刚才加固祭坛时留下的灵泽。

白泽蹲在玄龟背甲中央,正用前爪梳理被黑气灼焦的尾尖,听见动静便竖起了耳朵。

“这是避水珠。”

沧湄的指尖轻轻拂过珠面,激起层层涟漪,“我们鲛人世代守护的宝物,能让持有者在水中如履平地,连蜚的蚀水灵瘴都能隔绝。”

她望着灵均,海蓝色眼眸里映着珠光,“青丘少主,此宝赠予你。汤谷一别,前路凶险,或许它能护你周全。”

灵均刚要伸手,一道灰影突然闪过。

离朱像一只受惊的雨燕扑过来,一把将避水珠抢在手里,指腹死死按住珠体,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我替你收着!”

少年的耳根涨得通红,象牙弓斜挎在肩头,弓弦还在微微震颤,“你刚觉醒血脉,灵力不稳,弄丢了怎么办?”

阿若的眉尖轻轻蹙起。

她瞥见离朱另一只手正攥着那枚汤谷图录玉简,指腹深陷在玉纹里,连指节都沁出了冷汗。

少年的通神目虽已敛去金光,眼白处却爬满细密的红丝,像有血珠要从皮肤下渗出来。

“离朱,” 她的声音比海风还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执念太重,会迷了心窍的。”

离朱猛地转头,避水珠在他掌心折射出刺目的光。

“迷心窍?”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碎冰似的寒意,“阿若姑娘是觉得我会私吞这珠子?

还是说,看到别人报仇雪恨,你心里不舒坦?”

他步步紧逼,灰羽翅膀在背后不安地扇动,带起的气流吹得阿若鬓发纷飞。

“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若后退半步,指尖悄然凝出三枚叶片,“只是你握着玉简的样子,像握着烧红的石块。”

“那又怎样?”

离朱突然拔高了声音,避水珠在他掌心剧烈跳动,竟渗出丝丝缕缕的白雾,“我爹娘被饕餮活生生嚼碎的时候,你在哪?

我全族三百七十一口被当成祭品的时候,你又在哪?”

他的翅膀突然张开,灰羽上沾着的血痂簌簌掉落,“这不是执念,是血海深仇!”

灵均突然上前一步,右手按在离朱握珠的手腕上。

少年只觉一股清凉顺着脉门涌入,掌中的避水珠顿时安稳下来,而灵均的指尖竟窜起寸许长的狐火,幽蓝的火苗贴着他的皮肤游走,却不灼人,只带来种细微的刺痛,像被蜂针轻轻蛰了下。

“痛吗?”

灵均的声音很轻,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火光,“这就是仇恨烧在骨子里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