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特·达尔瓦那辆被改装得如同钢铁猛兽的“铁蹄”重卡,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狂暴地碾过被战火蹂躏得如同月球表面般坑洼不平的道路,朝着北部矿区方向一路狂飙。
巨大的、布满深齿纹的越野轮胎疯狂旋转,卷起漫天黄褐色的烟尘,如同一条翻滚的土龙紧随其后。引擎的怒吼在兰德斯听来是此刻天地间唯一的主旋律,粗暴地盖过了车窗外远处尚未完全平息的零星能量枪嘶鸣和爆炸闷响。
宽大的车厢内,气氛在引擎的轰鸣下并不平静,反而弥漫着一股大战将临的压抑焦灼。
兰德斯深深陷在宽大但沾着油污的皮质座椅里,脸色虽然比之前脱离战场时的惨白好了许多,但疲惫如同刻刀留下的痕迹,深深烙印在他的眉宇之间。他拧开一瓶标着骷髅头警告的高浓缩营养补剂,橙黄色的粘稠液体散发出浓烈而廉价的人工合成果味。他皱着眉头,屏住呼吸,硬生生灌了一大口,那股带着金属涩味的液体滑入喉咙,试图驱散四肢百骸深处传来的阵阵虚软。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提高音量,试图穿透引擎的咆哮:“肯特大叔,北部矿区那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局面?”
他的声音透过轰鸣传来,带着长途奔袭后的沙哑和一丝沉甸甸的关切:“之前通讯里只说是伪兽潮冲击,但能逼得学院和卫巡队联手都久攻不下,伤亡惨重……恐怕里面的东西,没那么‘常规’吧?”他刻意加重了“常规”二字。
坐在副驾驶的莱尔·达尔瓦正用一块沾着机油的软布,仔细擦拭着他那把造型狰狞、枪管泛着幽蓝冷光的自制能量步枪“炎蜥之吻”。闻言,他头也不抬,手指灵巧地卸下一个能量弹匣检查,语气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岂止是‘不简单’?简直是邪门了!”他“咔哒”一声将弹匣装回,手指在车载战术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出一份闪烁着加密标记的简报投影在车厢中央,“看!最新的共享情报!前线已经堆了整整四支满编卫巡队,再加上矿区原本的重型安保机甲和那些临时武装起来、连护甲都不全的镇民……人数和火力密度,都快赶上一个小型前沿要塞了!”
投影上跳动着冰冷的数字和模糊的战场俯瞰图。莱尔的手指重重戳在伤亡统计栏和推进速度曲线上,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可结果呢?防线被撕得跟破渔网一样!伤亡数字每分每秒都在往上跳!推进?那速度慢得跟在腐臭沼泽里爬行的蜗牛没区别!最他妈邪门的是,那些鬼东西……根本打不死!”
“打不死?!”坐在兰德斯旁边的拉格夫正仰着脖子,把一瓶气味刺鼻的深绿色快速恢复剂当水一样猛灌,听到这话,差点把瓶子捏爆,呛得他连连咳嗽,污绿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
他胡乱抹了把脸,粗犷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种被点燃的、近乎荒谬的好奇,连忙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向兰德斯和戴丽,“啥玩意儿?不死?卧槽!难道是亨克那种级别的灭世怪物又跑出来了?”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仿佛那个毁天灭地的阴影再次笼罩下来,亨克那犹如降世魔神般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嘘——!”正闭目调息,以精神力感知周遭的戴丽猛地睁开眼,湛蓝的眸子锐利如刀,狠狠瞪了拉格夫一眼,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警告的寒意,“闭上你的乌鸦嘴!亨克那种存在,如果真出现在矿区……”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推演光芒,“恐怕就不是什么‘久攻不下’了,整个矿区连带方圆几十里的山头,现在都该被从地图上抹平了!那点卫巡队?连给它塞牙缝都不够看!”
坐在戴丽旁边的霍恩海姆教授微微颔首,接过话头,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如同磐石,但其中蕴含的棘手意味却清晰可辨:“根据前线实时传回的情报和生物样本初步分析,盘踞矿区的敌人主力,并非什么罕见的高等异兽或突变生命体。大多是些发生恶性异变的本地爬行类和两栖类陆生种。个体能量等级普遍不高,单体的物理破坏力和能量攻击强度,理论上构不成太大威胁。”
“那为啥还打得这么惨?”拉格夫瞪大了眼睛,不解地追问,又狠狠灌了一口恢复剂,仿佛要用那刺激性的液体压下心头莫名的不安。
霍恩海姆教授深深叹了口气,镜片后的目光凝重:“问题就出在它们表现出的那种诡异的‘不死性’上。常规的能量脉冲武器打击,甚至是高周波切割刃的物理斩击,只要没能一口气彻底打爆它们的头颅中枢、或是破坏大部分脊椎,或者将它们的身躯彻底粉碎成几近完全无法聚合的残渣……”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些令人不适的战场影像:“它们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短到只有几秒到十几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伤口处疯狂滋生起恶心的肉芽组织,进行局部再生!甚至能将被打断、切离的肢体强行‘吸’回去拼接起来!然后,拖着半截残躯,或者顶着破碎的脑袋,继续发出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声,悍不畏死地扑向最近的活物!
“普通的火力覆盖效果极差,必须进行极其彻底的‘物理消灭’。这不仅大大拖慢了清剿速度,更在心理和弹药储备上,对战士们造成了毁灭性的消耗。
“它们……就像一群被某种邪恶力量诅咒的、不知疼痛疲倦为何物的……活体尸骸。”
“活尸?!”拉格夫的眼睛猛地爆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刚才的担忧和不安瞬间被一种混合着荒诞和刺激的兴奋感取代,他兴奋地一拍自己肌肉虬结的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卧槽!这不就是异兽版的‘丧尸围城’或者‘生化危机’现场直播吗?!太他娘的带劲了!俺倒要看看是它们的不死之身硬,还是俺的拳头加炮管子硬!哈哈,最好给俺来个‘暴君’级别的大家伙康康!”他挥舞着砂锅大的拳头,指关节捏得咔吧作响,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尸群中开无双的景象。
然而,车厢内瞬间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肯特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眼神像在看一个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智障;莱尔直接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嘴角抽搐着扭过头去;霍恩海姆教授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露出“这孩子脑子是不是被裂血牤踢坏了”的痛心表情;戴丽则单手扶额,发出一声长长的、充满无力感的叹息;连兰德斯的嘴角都忍不住剧烈地抽搐了好几下,额头仿佛垂下几道黑线。
拉格夫被这齐刷刷的、饱含“关爱”与“鄙夷”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巨大的身躯不自在地扭了扭,挠了挠刺猬般的短发:“呃……咋……咋了?俺说错啥了?游戏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兰德斯赶紧干咳两声,强行压下吐槽的冲动,把话题拽回关乎生死的正轨:“咳咳!教授,如果敌人是这种依靠恐怖的数量和近乎作弊的不死性打消耗战、心理战的类型,”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车厢内众人和自己,“那我们在车上……如果能提前装备一些大范围、持续性杀伤,或者具备超强物理撕裂、粉碎效果的武器,会不会事半功倍?比如……重型的火焰喷射器?装填独头高爆弹的连发霰弹枪?或者……嗯,类似那种能瞬间清空一大片区域的能量震荡炮?”
驾驶座上,一直沉默听着他们讨论,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肯特·达尔瓦,突然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极具个人特色的轻笑。那笑声里充满了“小子,你终于开窍了”的得意。他单手稳稳握着巨大的方向盘,另一只手极其潇洒、至少在他自己看来充满魅力地捋了一下额前那几缕并不具备多少存在感的刘海,嘴角勾起一个在莱尔眼中堪称教科书级别“油腻”的弧度:
“呵,小子,总算问到点子上了,有点老子当年的机灵劲儿。”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打方向盘,“铁蹄”重卡发出一声咆哮般的轮胎摩擦声,以一个极其蛮横漂亮的甩尾漂移,碾过一片碎石堆,车身剧烈地弹跳颠簸,引得后座几人惊呼着抓紧扶手。肯特却毫不在意,空出的手带着一股子炫耀的力道,“啪”地一声重重拍在了驾驶座椅旁边一个伪装成普通铆钉、毫不起眼的红色按钮上。
“哐当——!嗤——!”
伴随着沉重的金属插销解锁声和压缩气体释放的嘶鸣,重卡后斗与乘员车厢之间那道厚重的合金隔板,如同舞台幕布般缓缓向下降落!瞬间,一股更加浓烈、更加纯粹、混合着枪油特有的刺鼻、能量电池释放的臭氧、以及冷冽钢铁气息的“战争之味”,如同实质般汹涌地灌入车厢!
后斗的景象,让除了肯特父子外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那里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储物空间,而是一个小型化的、井然有序的移动军火库!一排排特制的合金武器架上,牢牢固定着大量令人眼花缭乱的凶器!:
造型粗犷狰狞、六根枪管闪烁着寒光、口径足以塞进拳头的“独裁者”脉冲转轮机枪;线条流畅致命、枪口下方延伸出高频能量切割锯齿的“开膛手”重型霰弹枪;背负式燃料罐连接着粗大喷口、闪烁着不稳定蓝白色电弧的“焚城”等离子火焰喷射器;自带微型火控雷达、弹巢里塞满红色涂装高爆榴弹的“蜂巢”自导式榴弹发射器;甚至还有几把散发着高频嗡鸣、锯齿飞速空转的“撕裂者”链锯剑和锤头缠绕着不稳定力场的“震撼战士”震荡动力锤!每一件武器都流淌着后工业时代的暴力美学,冰冷的金属光泽下是澎湃的毁灭力量,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呼吸和视线!
“嘶——!”拉格夫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瞪得溜圆,口水差点流下来,“卧——了——个——槽——!肯特大叔!你这哪是车啊!这他娘的是移动的战争堡垒啊!太酷乐!太牛逼了!”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戴丽也掩不住惊讶,微微张开了嘴,显然被这火力配置震撼到了。霍恩海姆教授虽然见多识广,但看到如此专业、威力巨大且针对性极强的单兵装备如此齐全地出现在一辆民用改装卡车上,眼中也闪过强烈的惊异和一丝了然赞赏。兰德斯更是感觉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心跳加速,有了这些专为“物理毁灭”而生的家伙,对付那些恶心的不死尸兽,胜算陡增!
就在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军火盛宴震撼得心神激荡,雄性荷尔蒙伴随着硝烟味飙升之际,莱尔那带着极度嫌弃、仿佛能拧出油来的声音,如同冰水般精准地泼了下来,瞬间打破了这充满硬汉气息的肃杀氛围:
“老爹……你又来了。”他单手捂着脸,声音透过指缝闷闷地传出,充满了生无可恋,“能不能别学那些二十年前老掉牙黑帮片里的‘邪魅一笑’?真的很……油腻!很刻意!很!尴!尬!求你了!给我留点脸!”
肯特脸上那副精心营造的“老子天下第一帅又可靠”的表情瞬间僵住,如同精美的瓷器出现了裂痕。随即,恼羞成怒的红晕爬上了他粗犷的脸颊,反手就给了副驾驶上莱尔的后脑勺一个带着风声的“爱抚”巴掌,力道足以让人眼冒金星:“臭小子!懂不懂什么叫气场?什么叫父爱如山般的可靠?老子这是在给你撑场子!给你同学展示咱们达尔瓦家雄厚的‘家底’和‘底蕴’!不识好歹的混账东西!”
“哎哟!”莱尔捂着瞬间发麻的后脑勺,疼得龇牙咧嘴,不满地大声抗议,“撑场子就撑场子!拿武器出来就行!搞那么油腻的表情和动作干嘛!中二病晚期吗?!”
“哈哈哈!酱葫芦!你也有今天!被老爹制裁了吧!啊哈!”拉格夫看到莱尔吃瘪,顿时将刚才的尴尬抛到九霄云外,幸灾乐祸地爆发出洪钟般的大笑,震得车厢嗡嗡作响,巨大的身躯在座椅上前仰后合。
“酱葫芦?”霍恩海姆教授的眼中闪过一丝纯粹学者般的好奇光芒,仿佛发现了一个极有趣的文化现象,“这个绰号……听起来非常……接地气的感觉……是有什么典故吗?似乎蕴含着丰富的……生活哲理?”他对年轻人之间这种充满“烟火气”的“黑历史”产生了浓厚的学术探究兴趣。
“别!教授!别问他……”兰德斯预感到不妙,刚想开口阻止这场注定社死的灾难。
然而,已经晚了!
拉格夫这个大嘴巴,此刻正处在幸灾乐祸的兴奋巅峰,看到连教授都“感兴趣”,立刻像被按下了播放键的复读机,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地开始了他的“史诗”讲述:
“嘿嘿嘿!教授您可算问对人啦!这事儿可有意思啦!就我们刚进兽园学院的那届迎新晚会上!咱们这位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莱尔·达尔瓦同学!”拉格夫故意拖长了音调,还朝脸黑如锅底的莱尔挤眉弄眼,“为了在台下几个漂亮学妹面前显摆自己不仅实力强,还多才多艺、富有‘艺术细菌’,不知道从哪个古董摊淘换来一个土得掉渣、颜色跟烂茄子似的葫芦笛!对,就是那种‘呜哩哇啦’吹的玩意儿!”
他继续绘声绘色地比划着:“好家伙!那吹得叫一个‘声情并茂’、‘如痴如醉’啊!摇头晃脑,闭目沉醉,仿佛置身于金色大厅!结果呢?吹到最高潮、最忘我的那段,脚下跟踩了西瓜皮似的,一个惊天动地的华丽趔趄——噗通!!!” 拉格夫猛地一拍大腿,模拟落水声,“您猜怎么着?直接一头栽进了舞台旁边一个准备做腌酸菜的、一人多高、装满了发酵了不知多久、绿了吧唧冒泡的超级大酱缸里!我的老天爷!那场面!那动静!整个会场都安静了!”
他夸张地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继续:“等大伙儿七手八脚把他从那个‘生化武器’里捞出来的时候……啧啧啧,那味儿……简直了!顶风能臭出八里地!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全糊满了粘稠的、绿油油的酱料,活脱脱一个人形酱菜!‘酱葫芦’这个光辉伟大的名号,就这么如同惊雷般响彻学院,永载史册啦!哈哈哈!经典永流传啊!”拉格夫说完,再次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大笑,眼泪都快飚出来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莱尔脆弱的心灵上插满了刀子。
莱尔的脸瞬间由黑转紫,再由紫涨成猪肝色,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羞愤的火焰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来烧死拉格夫:“拉!格!夫!我!要!杀!了!你!!!” 他彻底暴走,解开安全带就要扑向后座,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兰德斯眼疾手快,如同扑向橄榄球的运动员,死死抱住莱尔暴怒挣扎的身体:“冷静!莱尔!冷静点!拉格夫他开玩笑的!别冲动!还在车上啊!” 同时扭头对还在狂笑的拉格夫怒吼,“拉格夫!你少说两句会死啊!”
“哈哈哈哈!酱缸里的葫芦娃!这画面我能笑一年!” 拉格夫依旧沉浸在揭短的快乐中,笑得浑身肥肉乱颤。
肯特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后面鸡飞狗跳的闹剧,嘴角也忍不住疯狂上扬,但随即又强行板起脸,佯装严肃地吼道:“都他妈给老子坐好!抱紧扶手!前面就是矿区防线了!像什么样子!准备干仗了!” 他猛地又是一脚油门,“铁蹄”发出更加凶猛的咆哮。
一时间,宽大的车厢里充满了拉格夫肆无忌惮的魔性大笑、莱尔羞愤欲绝的咆哮和挣扎、兰德斯的奋力劝阻声和戴丽“心好累”的叹息。连一向严肃的霍恩海姆教授,严肃的面具也彻底崩坏,忍不住扭过头去,肩膀可疑地耸动着,发出压抑的“吭哧”声。
沉重压抑的战前气氛,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烟火气的“酱葫芦风暴”冲得七零八落。这辆咆哮的钢铁猛兽,载着欢笑、社死和即将到来的血腥炼狱,一头狠狠扎进了北部矿区那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硝烟迷雾之中。
“铁蹄”重卡如同狂暴的战锤,蛮横地撞开最后一道扭曲变形的合金路障,矿区外围炼狱般的景象,如同巨锤般狠狠砸在车厢内所有人的视网膜上,让所有的笑声和吵闹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喉咙!
浓烈到令人窒息作呕的混合气味如同粘稠的胶水般糊在脸上:新鲜血液浓重的铁锈腥甜、尸体高度腐败散发出的甜腻恶臭、高能武器灼烧空气产生的刺鼻硝烟、以及一种如同腐烂沼泽被彻底翻搅后升腾起的、带着硫磺和腐烂水藻气息的腥臊……各种气味交织缠绕,形成一种足以让意志薄弱者瞬间呕吐的死亡气息。
视线所及,曾经秩序井然的矿区入口广场和外围建筑群,此刻已化为一片被鲜血和污秽浸透的废墟绞肉场。残破的合金拒马如同巨兽折断的獠牙,扭曲地插在焦黑的土地上,旁边歪倒的能量屏障发生器“噼啪”作响,闪烁着垂死的电火花。身穿染血制式护甲的卫巡队员、穿着破烂矿区工服却手持简陋武器甚至矿镐的武装镇民们,正依托着翻倒的矿车残骸、被炸塌半边的混凝土矮墙、以及摇摇欲坠、布满弹孔的哨塔废墟,组成一道道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的防线。
能量步枪的嘶鸣尖锐刺耳,链锯剑砍入腐肉的闷响令人牙酸,受伤者凄厉绝望的惨嚎撕心裂肺,而更多的,则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如同潮水般永不停歇的低沉“嗬嗬”声——那是无数腐烂喉咙共同发出的、对鲜活生命的贪婪嘶鸣。这一切声音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令人绝望崩溃的死亡交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