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差点把林家的门槛踏破,田盼娣和王梅花私下里都相看好几个姑娘了,却被林满仓一顿骂:“建国还没毕业呢,现在谈婚论嫁,不是扯他后腿吗?他以后要娶的,得是有文化的城里姑娘!”
林家成了村里的头一份,林仲秋这唯一的小孙子自然也成了香饽饽。
有户人家托人来说娃娃亲,被田盼娣拿着扫帚赶了出去:“我家秋娃子以后要当大学生的,哪能跟村姑绑在一起?”
黄玉兰也在一旁帮腔:“等他长大了,出息肯定比他哥还大。”
旁人都觉得林仲秋该有压力,他却照旧天天在山里跑。
那年头学校确实乱,上课不是学语录就是下地劳动,老师都坦言“学不到真东西”。
林仲秋揣着自己做的算术题去找林倩珊,把作业本拍在桌上:“三姐姐你看,这题老师都讲错了。”
他说要在家自学,林雅丽第一个点头:“我在纺织厂跟工程师学认字,比在学校管用。”
几个姐姐都很支持他,她们也知道以现在的环境,弟弟在学校学不到东西,还不如她们几个做姐姐的轮流教弟弟。
林仲秋摆手表示不让人教,他自己看书就能学会。
经历过林倩珊,姐姐们对于林仲秋自学没有任何质疑地就接受了。
在姐姐们看来,林仲秋也是个天才!
林满仓本想反对,可看到林仲秋把《新华字典》背得滚瓜烂熟,也就闭了嘴——林家的孩子,向来是有真本事就有话语权。
这天清晨,林仲秋骑着辆半旧的自行车往城里去,车后座绑着个布包,里面是奶奶晒的菜干。
“秋娃子,这又进城去?” 赶着牛车的老支书林铁牛跟他打招呼,牛车上垫着稻草,显然是去接新知青的。
“大爷爷,我看我姐她们去。” 林仲秋放慢车速,与牛车并行,“又来知青啦?”
“可不是嘛,二十来个呢。” 林铁牛叹口气,“幸好去年修了地主院,不然又得让知青住到村民家——前两年张知青和李婶子因为腌菜缸吵架的事,你还记得不?”
林仲秋当然记得,那回闹得公社都来人了。
那地主院是青砖瓦房,荒废十多年了,去年大队组织人补了屋顶、糊了窗纸,住二十个人绰绰有余。
“现在分开住,矛盾也少点。” 他附和道。
到了公社门口,两人分道扬镳。
林仲秋骑车往县城去,车后座的菜干是真的,要给姐姐们送也是真的,但他还有个秘密——布包夹层里藏着两只处理干净的野兔。
这些年来,林仲秋修炼武功已经小有所成,进深山跟走平路似的,专捡野兔、山鸡这些“不犯忌讳”的猎物,进城就找相熟的饭店老板交易,每次都能换些钱和粮票。
这事他只告诉了林倩珊,姐姐帮他把钱存着,还反复叮嘱:“别让人看见,这年头‘投机倒把’的帽子可不能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