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结束的第二天,林仲秋刚打开门,就看见门口堆着个半人高的纸箱。
拆开一看,里面是面烫金锦旗,红绸子上绣着“神机妙算,当代诸葛”八个大字,落款是“受助者 李宇全家敬赠”。
她抱着锦旗往屋里走,心里有点哭笑不得。
在凌霄宗时,弟子们进献的法器能堆满半间殿,现在是收锦旗~( ̄▽ ̄~)~。
正想找个地方挂起来,手机又响了,是王老板发来的视频,镜头里他正指挥工人重新打包布料,仓库里亮堂堂的,再没半点霉味。
“灵风大师,我把那碎骨头埋到郊外的桃树林里了,”王老板对着镜头作揖。
“今天一早客户就打款了,还说要给我介绍新单子!这是给您的谢礼,您务必收下!”
不等林仲秋拒绝,他就发来个两万块的转账。
林仲秋看着那串数字,想起灵风银行卡里仅剩的三位数余额,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收款。
总不能一直靠过期挂面度日,攒功德也得先填饱肚子。
【系统:功德值+50,当前总功德值230。解锁技能:灵力探查(可短距离感知周围异常气场)】
指尖的微光又亮了些,林仲秋走到窗边,试着催动灵力。
楼下早点摊的热气里,她看见穿校服的学生身上缠着淡淡的红气(嗯,不错,学业运旺)。
隔壁阳台晒着的婴儿服上,飘着层奶白色的光(嗯,主平安)。
唯有斜对面那栋楼的三楼,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缝隙里渗着缕灰黑色的气,像团化不开的墨。
“有意思。”她记下那个楼层,转身打开直播后台。
粉丝数已经突破一百万,私信箱里堆着九千多条未读消息,有求姻缘的,有问生意的,还有人发来了自己家宠物的照片。
“大师看看我家猫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最近总对着空气哈气”。
林仲秋挑了三个看起来最紧急的私信,设置成今日连麦名单。
刚开播,弹幕就像潮水般涌来:
【【前排围观大师算卦!今天会有什么神操作?】】
【【我赌今天是寻亲案!昨天那个找妹妹的太好哭了】】
【【有没有人扒过大师的背景?住老破小,穿旧衬衫,却这么神,不会是隐世高人吧?】】
第一个连麦的是位老太太,镜头里的她坐在医院走廊的塑料椅上,手里捏着张ct片,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大师,您帮我看看我家老头子……医生说他快不行了,让准备后事,可我总觉得他还有救。”
林仲秋看着她身后病房门上的号码,灵力顺着视线探过去。
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老爷子气息微弱,但眉心还有点淡红色的气——这是还有生机的征兆。
只是他床头的柜子上,摆着个褪色的布偶,布偶眼睛的位置缝着两颗黑纽扣,正对着老爷子的额头,像在吸他的气。
“您家是不是有个旧布偶?”林仲秋问。
老太太愣了愣:“有!是我孙子小时候玩的,前阵子收拾屋子找出来,我看着可怜,就放他床头了,说让它陪着老头子……”
“赶紧把布偶拿出去烧了,”林仲秋的声音沉了沉,“烧的时候念叨‘该去哪去哪,别缠着老人家’。烧完您去护士站找李护士,让她给老爷子换个床位,别靠窗,床头朝东。今晚就能退烧,三天后能醒。”
老太太半信半疑地挂了连麦,弹幕里有人担心:
【烧布偶会不会太邪乎了?】
【万一没用,耽误了治疗怎么办?】
林仲秋没解释,只说:“等消息吧。”
第二个连麦的是个穿警服的年轻人,看肩章是基层民警。
他对着镜头敬了个礼,语气带着难掩的疲惫:“灵风大师,我是城东派出所的小王。我们辖区有个小区,最近总丢孩子的东西——昨天是个三岁娃的银锁,今天是个五岁姑娘的发卡,家长们都快炸锅了,查监控也没拍到人,您能帮忙看看吗?”
林仲秋指尖在桌沿敲了敲,灵力顺着网线漫向他说的小区。
画面里,小区绿化带的冬青丛里,蹲着个穿红袄的小女孩,梳着双丫髻,正把偷来的银锁、发卡往土里埋,嘴里还念念有词:“埋起来,就能长出新的了……”
“是个穿红袄的小姑娘,”林仲秋说,“大概六七岁的样子,梳两个小辫子。你们去三号楼后面的冬青丛找,她总在那片转悠。别吓着她,带块桂花糕过去,问她是不是在等妈妈。”
王警官愣住了:“红袄小姑娘?我们排查了所有住户,没这个年纪的孩子啊……”
弹幕里也刷满了【???又是看不见的东西?】【大师这是开了阴阳眼吧】。林仲秋没多言,只道:“照做就行。”
第三个连麦的是个打扮精致的女人,镜头里的她坐在装修豪华的客厅里,手里却捏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串地址。
“大师,我老公失踪了半个月,”她眼圈泛红,“他走前就留了这张纸条,说是去‘找当年的债’,我按地址找过去,那地方早就拆了,变成了商场。您帮我看看,他还活着吗?”
林仲秋看着那张地址,灵力探过去,画面突然变得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她皱了皱眉,加大灵力输出,才勉强看清:一间昏暗的地下室里,男人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但眼睛还睁着,没生命危险。旁边站着个瘸腿的老头,正对着他哭:“当年你爹欠我的血汗钱,总得还吧……”
“活着,”林仲秋的声音稳了稳,“在城西旧仓库区的三号地下室,找瘸腿的张老头。你老公不是被绑架,是去还他父亲当年欠的工钱。带五万块现金过去,跟老头说‘利息按银行利率算,一分不少’,他会放人的。”
女人愣住了:“我公公确实是包工头,几十年前倒了,难道真欠了钱?”
弹幕里有人唏嘘【这才是父债子还吗】【大师连几十年前的事都知道?】。
直播结束时,老太太发来消息,附了张老爷子的照片,虽然还在睡,但脸色红润了不少,配文:【烧了布偶换了床位,真退烧了!谢谢大师!】
王警官也发来视频,画面里几个民警蹲在冬青丛边,给个透明的小女孩“递”桂花糕(其实是对着空气),旁边还放着刚找到的银锁和发卡。
配文:【找到了!孩子家长说这些东西都在这附近!太神了!】
林仲秋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功德值+100”,总功德值已经涨到330。
窗外的天渐渐暗了,斜对面三楼的窗户依旧紧闭,那缕灰黑色的气似乎更浓了些。
她起身煮了包新挂面,加了个鸡蛋——这是用王老板给的谢礼买的。
热气腾腾的面汤里,她看见自己的倒影,眉眼间的怯懦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凌风的沉静。
手机突然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本地。
接通后,那边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灵风大师吗?我是李家的李鄂构。前几天多有冒犯,抱歉了。”
林仲秋挑了挑眉。这李鄂构怎么突然转性了?
“有事?”她问。
“是这样,”李鄂构的声音顿了顿,“我爷爷最近总说胡话,说看见些不干净的东西,医院查不出问题。想请您来家里看看,酬劳好说。”
林仲秋看向窗外那栋楼的三楼——那正是李家老宅的方向。
“可以,”她擦了擦嘴角,“地址发我,明天上午九点。”
挂了电话,她走到窗边,看着三楼那缕灰黑气。
看来这李家老宅,藏着不少故事。
夜里,林仲秋做了个梦。
梦里她站在凌霄宗的藏经阁,小徒弟抱着本《功德论》跑过来,仰着小脸问:“师父,功德是什么呀?是不是斩的妖越多,功德就越多?”
她摸着小徒弟的头,说:“不是。能解人忧,能渡人难,能让这天地间多一分安稳,才是功德。”
梦醒时,天刚蒙蒙亮。
林仲秋摸了摸胸口,那里的灵力比昨夜又充沛了些。
楼下的早点摊又飘来了油条的香气,新的一天开始了。
林仲秋打开门,阳光洒在那面“当代诸葛”的锦旗上,红得格外鲜亮。
第二天上午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