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完，她对着剑谱比划了个起手式——虽然浑身疼得要命，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炮灰？灭门？”她活动了下手指，“从今天起，剧本改了。”
林仲秋不敢回林府，揣着玉佩往青龙门的方向逃。
江南地界已被黑风堂的人封锁，她只能走小路，天黑后躲进一座破庙。
破庙里已经有了人——个穿灰袍的老道，正围着堆篝火煮东西，闻着像肉汤。
老道见她进来，眼皮都没抬：“姑娘面有血光，印堂发黑，怕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林仲秋挑眉，找了个离火近的角落坐下，故意露出手臂的伤：“道长会算命？那不如算算，我能不能活到明天早上。”
老道这才抬头，打量她几眼：“姑娘命格奇特，本是早夭之相，却有一线生机，只是……”他故意停顿，“这生机被人挡了，需贫道的‘转运符’方能化解。”
“哦？”林仲秋笑了，“价格几何？”
“看姑娘也是落难之人，十两银子就行。”老道掏出张黄纸符，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
林仲秋接过符，假装仔细看，突然问：“道长这符，是用朱砂画的？”
“那是自然，上好的辰州朱砂。”
“可这符上的红，遇水就化，还带着股铁锈味。”
她把符扔进篝火，火苗“噗”地窜了下，纸烧完了，没留下任何灰烬——真正的朱砂符烧完会有红点。“看来是用氧化铁掺面粉画的，骗骗小孩子还行。”
老道的脸瞬间僵了：“你……你懂符箓？”
“略懂。”林仲秋从火堆里捡起根烧黑的木棍，在地上画了个三角形，“真正的转运符，讲究‘天地人’三才定位，这三个角得对应北斗七星的位置，你这画的，倒像只乌龟。”
她又画了个复杂的阵纹，“比如这个‘聚气阵’，用十二根木柴按这个摆，火能旺三倍，还省柴。”
老道看着她画的阵纹，眼睛都直了——他试了试，篝火果然“腾”地旺了起来，热力都强了不少。
“姑娘是……哪路高人？”老道收起了轻慢。
“亡国孤女而已。”林仲秋没说实话，反问，“道长既然不是算命的，半夜在破庙煮肉汤，怕也不是什么正经道士吧？”
老道干笑两声，从怀里掏出个酒葫芦：“实不相瞒，贫道是‘千面狐’胡不归，江湖上混口饭吃的。”
千面狐胡不归？林仲秋的记忆匣里有这人——江湖上有名的骗子，擅长易容和模仿声音，虽然武功不高，但消息灵通。
“胡道长。”她笑了，“我正好缺个向导，带我去青龙门，这肉汤……分我一半如何？”
胡不归眼睛一转：“青龙门？那可是武林第一大派，你找他们干嘛？”
“报仇。”林仲秋说得轻描淡写，“黑风堂灭了我全家，我找青龙门主讨个公道。”
胡不归一口酒喷出来：“黑风堂？那可是跟朝廷挂钩的，背后有镇北侯撑腰！你这小丫头片子，怕是没到青龙门，就被人砍了脑袋。”
“所以才找你。”林仲秋撕下块肉，慢慢嚼着，“你不是擅长易容吗？把我扮成别的样子，混进青龙门不难吧？”
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事成之后，我教你画真正的聚气阵，保证你走夜路再也不怕鬼。”
胡不归盯着她手里的肉，又看了看篝火里越烧越旺的柴，咽了口唾沫：“成交！不过……你得先教我那个省柴的法子。”
林仲秋挑眉，拿起木棍在地上画了个抛物线：“看见没？柴火得按这个角度摆，空气流通最好，燃烧效率最高。这叫‘流体力学’，比你们江湖的‘聚气诀’好用多了。”
胡不归似懂非懂地点头，赶紧按她画的摆柴。破庙里的火越烧越旺，映着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倒有了点诡异的温暖。
“对了。”林仲秋突然想起什么，“你知道《山河社稷图》吗？”
胡不归手一抖，柴掉在了地上：“你怎么知道这东西？”他压低声音，“那传闻是镇北侯要找的藏宝图，据说藏着前朝的军饷，黑风堂不过是他的爪牙！”
林仲秋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和朝廷有关。她看着篝火，突然笑了：“看来这趟青龙门，没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