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秋去市里中学做讲座那天,阳光特别好。
她站在讲台上,刚讲完如何保留家暴证据,台下突然有人举手:“林仲秋,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像编故事博同情?”
说话的是个染着黄头发的男生,语气里满是嘲讽。
后排立刻有人附和:“就是,谁家家长不打孩子啊,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林仲秋没生气,反而笑了:“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觉得‘打是亲骂是爱’?”她走下讲台,在男生面前站定,“那我问你,你爸妈打你时,你疼吗?害怕吗?”
男生梗着脖子:“不疼!我皮实!”
“哦?”林仲秋突然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一道浅浅的疤痕,“这是我八岁时被张兰用衣架抽的,现在阴雨天还会痒。我疼了六年,你能保证你永远不疼吗?”
她又指向自己的额头,“这里的疤更清楚,是被按在墙上撞的。当时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那种恐惧,你体验过吗?”
台下安静了。黄发男生的脸涨成了紫色,说不出话。
“我讲这些,不是为了卖惨。”林仲秋的声音陡然提高,“是想告诉你们,疼痛和恐惧从来都不是‘矫情’。家长的手是用来抱孩子的,不是用来打的;家是用来遮风挡雨的,不是用来制造伤疤的。”
她举起手里的定位器样品,“这东西,我希望你们永远用不上。但如果用上了,它就是你们的救命稻草。”
讲座结束后,那个黄发男生红着眼圈来找她:“林仲秋,我……我能要一个定位器吗?我爸喝醉了总打我妈,我怕他哪天会打我……”
“当然可以。”林仲秋把一个粉色的定位器塞到他手里,“记住,按三下衣角,就能触发警报。”
王叔叔带着林仲秋去参加《未成年人保护法》修订研讨会那天,她特意穿了件白衬衫,领口别着个微型定位器——那是晓雅亲手给她缝的,上面绣了朵小雏菊。
会议室里坐满了西装革履的专家,看到林仲秋这个半大孩子,都有些惊讶。
直到她开口:“我觉得‘紧急监护权转移’应该加个‘72小时冷静期’。”她拿出自己的案例,“我当时如果能在司法所待三天,而不是立刻被送回家,可能就不会被打那么多次。”
有专家质疑:“这会增加司法成本。”
“但能减少孩子的痛苦。”林仲秋拿出“微光计划”的后台数据,“过去半年,我们接到37起求助,其中29起都需要临时安置。如果有‘72小时冷静期’,这些孩子就能少受至少一次伤害。”她顿了顿,又说,“而且可以跟社区合作,用闲置的公益岗位做临时监护点,成本没那么高。”
她的话让会议室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点了点头:“这个建议,值得研究。”
研讨会结束后,王叔叔笑着拍她的肩:“行啊你,都能跟专家叫板了。”
“不是叫板。”林仲秋看着窗外,“是他们没挨过打,不知道疼在哪里。”
林仲秋发现,很多低龄儿童不配合穿缝有定位器的衣服,总说“扎得慌”。
她盯着晓雅怀里的毛绒熊看了半天,突然有了个主意——把定位器塞进玩具里。
她拉着林建国去玩具厂“卧底”了三天,学做毛绒玩具。
回来时浑身都是绒毛,却兴奋地举着个小熊样品:“你看,定位器藏在熊肚子里,缝线用的是可降解材料,扯掉就会自动报警。”
晓雅抱着小熊晃了晃:“软乎乎的,一点都不扎!”
可新问题来了:家长要是发现玩具里的定位器,直接扔掉怎么办?
林仲秋眼珠一转,又搞了个“反向操作”——在玩具标签上印着“本产品含安全芯片,拆除即触发全城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