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家。”
不是询问，是通知。
凯莎看着凉冰的手，又透过驾驶舱的观察窗，看了看远处满目疮痍的夏威夷，看了看脚下这片饱经创伤的海洋，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个被禁锢的、内心恐怕已掀起滔天巨浪的祖国人。
她知道，这一次，凉冰是认真的。她拥有拒绝的权力吗？或许有，但那代价，绝对是现在的她，以及这个她生活了一段时间、甚至付出努力去保护的世界，所无法承受的。
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对自由的渴望，有对未知的恐惧，有对凉冰那扭曲占有欲的无奈，或许……还有一丝，对这个世界上刚刚建立起联系的人（比如那个被她甩锅的约翰）的淡淡不舍？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顺从：
“好……我跟你回去。”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但是……妹妹，你能不能……对这个星球，稍微‘温柔’一点？它毕竟……收留过我一段时间。”
凉冰挑了挑眉，似乎对凯莎这“得寸进尺”的要求有些意外，但看着姐姐那带着恳求的眼神，她最终还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可以。只要这些臭虫别再来招惹你。”
说完，她手指轻划，一道新的、更加稳定的空间裂缝在她们身边展开。
凉冰不再给凯莎犹豫的机会，力量微吐，直接将凯莎从“神圣裁决者”的能量舱中隔空摄取出来，轻柔却坚定地拉到自己身边。
在踏入空间裂缝的前一秒，凯莎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台凝固在海面上的金色机甲。
再见（或者再也不见）了，约翰。
再见（或者再也不见）了，这个混乱又让人有点放不下的世界。
空间裂缝迅速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太平洋上，只剩下恢复自由、却沉默如山的“神圣裁决者”，以及远方燃烧的岛屿和死寂的海洋。
驾驶舱内，祖国人约翰死死地盯着凯莎消失的地方，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滴鲜红的血珠，悄然滴落在控制台上。
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原本的惊骇与屈辱，此刻已被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复杂的情感所取代——是愤怒？是不甘？是失落？还是一种……被抛弃的冰冷？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个强大得如同神明、却又有着恶劣趣味的女人，当着他的面，带走了他的……“电池”。
以及，一些他刚刚意识到、却还没来得及厘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