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该补补觉了，在这么熬下去，他都怕一不小心猝死了。
夏寒舒原本计划着吃过饭去挑几件家具，然后就去陪许灿上课，但意外的收到了裴庭琛约他见面的消息。
考虑到两人间微妙的关系，他还是决定先把这个麻烦解决掉。
夏寒舒换了身偏休闲的衣服，准时到了两人约好的酒庄见面。
他去时，裴庭琛正在品酒。
一旁的小提琴手拉着舒缓的乐曲，氛围温馨又舒适，让人十分的放松。
“庭琛。”
闻言，裴庭琛缓缓抬眼，只是那凌厉偏执的眼神让夏寒舒觉得有些许熟悉。
面前的裴庭琛看上去很青涩，但气场沉稳，像极了前世见他的样子。
“真遗憾，你居然也记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夏寒舒背脊生寒，他有些听不懂裴庭琛话里的意思，又下意识觉得那句话另有深意。
“你在说什么？”
裴庭琛轻笑一声，放下杯子，给夏寒舒倒了一杯酒。
“上周在拍卖行上拍的，味道还不错。”
夏寒舒清冷的眼神扫向那杯酒，并没有接。
裴庭琛有些失落的把酒放在夏寒舒面前。
“你想退婚是吗？”
夏寒舒不言，沉默的看着裴庭琛。
他对于现在的裴庭琛并没有多重要，想要脱身应该也算不上困难。
裴庭琛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嗤笑一声，“如果我说，你能重生是我求来的呢，你还要离开我吗？”
闻言，夏寒舒震惊的瞪圆了眼。
那种种猜测被证实，
让他有种美梦成真的窃喜，又不免恐慌。
“你说什么？”他故作镇定。
“从前的你做不出这种蠢事，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跑去大学，对一个学生示好。”
“夏寒舒，你好残忍，你就那么走了，连一捧骨灰都不愿意留给我，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把你找了回来吗？”
裴庭琛已经没了刚才的从容淡定，变得歇斯底里，像是一个被渣男折磨疯了的泼妇。
夏寒舒面不改色，可手上已经抠紧了身下的真皮沙发。
“所以，你也记得那些，那还来找我做什么，你该知道我们早就没可能了。”
裴庭琛嗤笑一声，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矮桌，酒杯碎裂，如血一般的红酒撒了满地，空气里的木质香都带上了醇香的酒气。
“那你和他就有可能？”
“他记得你吗？玩玩就算了，还真打算骗自己一辈子？”
“夏寒舒，你就真的敢确保你是回到了过去，而不是另一个时空。”
“你真的确定眼前的许灿就是你的那个许灿？就算他真的是，但是他不是失忆了，他压根就没经历过那些。”
“把对许灿的遗憾弥补在他身上，这跟找替身有什么区别，别跟我说他们都是一个人，夏寒舒，你问问自己的心，他真的那么认为吗？”
那层被拼命遮掩的窗户纸就这么被人猝不及防的戳破，夏寒舒也装不下去了。
在他见到许灿的那一刻，他眼中的茫然澄澈就让他心脏莫名一紧。
他曾在心里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些问题，又被自己刻意的忽视。
他骗自己那就是许灿，他们没有任何不同，他可以好好爱他，给他一个完全不同的幸福结局。
可是，午夜梦回时，看着梦中那一模一样的脸，他似乎做不到心无芥蒂。
现在，他更是害怕，百年之后，在地下遇到曾经的许灿，被他质问为什么要爱上别人，为什么要把属于他的爱毫无保留的给了别人。
“闭嘴！你闭嘴！”
见夏寒舒明显过激的反应，裴庭琛知道，自己赌对了。
像夏寒舒这种敏感又偏执的疯子，面上装的再温润如玉，面具底下依旧是阴暗又挑剔的。
只可惜他花了三十年才明白，夏寒舒要的爱是非他不可，是病态的，是只有彼此。
如果不是，那他宁可没有，宁愿毁个彻底。
就像现在，他爱许灿，只能是许灿，必须是那个人那个皮囊那个灵魂，只要存在半点疑虑，都可能将他的爱彻底击垮。
裴庭琛把姿态放的很低，半跪在夏寒舒腿边，拉着他用力到颤抖的手，近乎请求的问。
“履行婚约，我活不久了，我答应你，死前放你自由了也把许灿还给你，好不好？”
冰冷的目光移向夏寒舒，那一刻裴庭琛觉得自己如同是被毒蛇盯上一般。
现在的夏寒舒眼神锋利，带着岁月沉淀的威势，又没有那病弱单薄的身躯，他从未觉得，夏寒舒的压迫感如此的强悍。
“你在威胁我？”夏寒舒轻笑一声，笑容里带着病态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