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职员都缩着脖子,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创意总监办公室里,一个留着小胡子,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正指着一个年轻下属的鼻子破口大骂。他就是黄沾。
【满腔的愤世嫉俗与怀才不遇,好似一匹千里马被套上了磨盘,日复一日地拉着磨,磨出来的都是些讨好金主的狗屁玩意儿!他的胸中有山川湖海,笔下却只能写“xx牌鱼罐头,味道顶呱呱”?操他妈的!】
被骂的年轻人脸色煞白,几乎要哭出来。
“沾……沾叔,客户就喜欢这种,简单直接……”
“他喜欢吃屎你是不是也要给他做一盘?”黄沾眼睛一瞪,抓起桌上的威士忌瓶子,就想往地上砸。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叩叩”敲响了。
“滚!”黄沾头也不回地吼道。
门,被推开了。
廖忠那瘦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西装,面无表情的壮汉,直接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整个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廖忠身上,那股生人勿进的江湖煞气,让这些成天和笔杆子打交道的文化人腿肚子发软。
被骂的年轻人两眼一翻,差点吓晕过去。
黄沾也愣住了。他见过来收数的,见过不满意稿子上门威胁的,但还真没见过派这种阵仗来谈广告业务的。
“你是谁啊?想干什么?”黄沾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虽然心里也犯嘀咕,但嘴上却一点不软。
廖忠没理他,只是对那个快吓尿的年轻人摆了摆手:“你,出去。”
年轻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廖忠这才关上门,走到黄沾的办公桌前。他没有坐,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黄沾。
“黄沾,黄先生?”
“是我,有屁快放。”黄沾往椅子上一靠,翘起二郎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我老板,想请黄先生写一首歌的词。”廖忠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丝毫威胁的意味,但配合他那张脸和身形,压迫感十足。
黄沾嗤笑一声,吐出一口烟圈:“写歌?你老板谁啊?邵逸夫啊?我最近没空,忙着给午餐肉写墓志铭呢!让他排队去吧!”
廖忠也不生气,只是从怀里掏出那台卡带机和磁带,放到了桌子上。
“我老板说,这首曲子,普天之下,只有黄先生你,才配得上为它填词。”
说着,他按下了播放键。
那段被江小朵哼唱的旋律,缓缓地从廉价的喇叭里流淌出来。
音质粗糙,甚至带着电流的杂音。
但就在第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黄沾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缓缓地坐直了身体,摘下了眼镜,身体前倾,耳朵几乎要贴到播放机上。
【黄沾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一道来自远古的箫声击中!这旋律……苍凉、豪迈、洒脱、不羁!短短几个音符,仿佛蕴含了整个江湖的快意恩仇,蕴含了庄子逍遥游的哲学思辨!这是谁写的?香港,不,整个华语乐坛,谁他妈有这种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