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沉重,踏在洞口上方的碎石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碾压声。
林枕沙死死捂住口鼻,连呼吸都停滞了,整个人紧贴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仿佛要融入这黏稠的黑暗。工具包里那本刚得到的笔记,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炭,灼烫着她的侧腰。
是谁?维修队的人发现她失踪了?还是……审查者一直尾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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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沉重,踏在洞口上方的碎石和腐朽木料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细碎而持续的碾压声。每一下,都像直接踩在林枕沙紧绷欲断的神经上。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连最微弱的呼吸都彻底停滞,整个人最大限度地紧贴在冰冷潮湿、布满黏滑苔藓的墙壁上,仿佛要将自己的骨骼和血肉都压进去,彻底融入这令人窒息的、黏稠的黑暗。工具包里那本刚得到的、散发着陈旧尘埃与未知危险的笔记,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炭,紧紧贴着她的侧腰,传递着灼人的温度与重量。
思维在极度的恐惧中疯狂旋转。是谁?维修队的人终于清点人数,发现她失踪了,开始搜寻?还是……审查者,王肃或者风纪部门的人,根本就是放长线钓大鱼,一直悄无声息地尾随着她,直到她自投罗网,进入这个绝佳的抓捕地点?
冷汗沿着她的鬓角滑落,滴进衣领,带来一阵冰凉的战栗。她的手无声地摸向工具包侧面,那里有一把用于裁开档案袋封绳的小型开信刀,刀身冰凉单薄,此刻却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可怜的依凭。
洞口的伪装物被粗暴地拨开,更多的、混杂着霉土气息的光线(或许是来自来者携带的光源)透了进来,在黑暗中切出一道倾斜的、模糊的光柱,恰好照亮了对面墙壁上那深刻狰狞的“烛龙”二字。
林枕沙的心脏猛地一沉。完了。
一个高大的黑影,堵住了那唯一的出口,轮廓在背光中显得异常庞大,充满了压迫感。他(从体型判断)没有立刻下来,而是停在洞口,似乎在观察,又像是在聆听这死寂空间里任何一丝不和谐的声响。
时间仿佛被冻结。林枕沙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冲刷的轰鸣。
然后,那个黑影动了。他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直接跳下,而是用一种压得极低的、带着某种特殊沙哑质感的嗓音,朝着黑暗的空间内部,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北冥有鱼。”
四个字,如同石破天惊,在林枕沙混乱的脑海中炸开。这不是质问,不是命令,更像是一句……暗号?一句她完全陌生的、无法理解的暗语!
她僵硬地贴着墙壁,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连牙齿都因为极致的紧张而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她该怎么办?回答?回答什么?不回答?下一刻是否就是雷霆般的打击?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在暗语之后蔓延,比之前的等待更加折磨人。
几秒钟后,就在林枕沙几乎要被这沉默的压力碾碎时,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极细微的、难以察觉的疑惑和警惕:
“……不是我们的人?”
这句话,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林枕沙被恐惧淹没的理智。不是我们的人? “我们”……是指“烛龙”?!这个人是“烛龙”的成员?他在用暗号确认身份!
希望如同溺水者抓住的稻草,脆弱却不容放弃。她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姐姐的笔记,“烛龙”的印记,这句陌生的暗号……她不是他们的人,但她手握与他们相关的、至关重要的线索,她需要取得信任!
赌一把!
她用尽全身力气,压制住喉咙的颤抖,朝着黑暗中那个模糊的黑影方向,用一种气若游丝、却尽量清晰的声音,报出了那个深深刻在她脑海里的、来自姐姐笔记上的词语:
“……界碑松动。”
四个字出口的瞬间,洞口处的黑影似乎骤然凝固了。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漫长的、令人心脏停跳的几秒钟过去。
“你是谁?”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里面的疑惑未消,但那股冰冷的杀意似乎收敛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