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
“殿下，奴婢想了想，奴婢还是不适合做您的贴身侍女。请您将奴婢调去别的司职吧，浣衣局、绣房，哪里都行。”
谢承渊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为何？可是因为方才孙若兰的话？你无需在意她！”
林星瑶摇摇头，语气认真。
“不全是。殿下，您也看到了。奴婢才来东宫不久，就惹出这么多是非。
先是因为奴婢，您和靖王殿下不愉快。
又因为奴婢，您处置了宫人，得罪了孙御史家的小姐。
奴婢身份低微，实在不配留在殿下身边，更不该让殿下因为奴婢而为难，甚至惹人非议。
奴婢不想再给您添麻烦了。”
她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
她看得出来，谢承渊是真心护着她。
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更不想因为自己，让他陷入不必要的纷争和麻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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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才十五岁，羽翼未丰，朝中局势复杂，她不想成为他的负累。
谢承渊看着她平静却坚定的眼神，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一种从未有过的、混合着伤心、郁闷、委屈和一丝恐慌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习惯了运筹帷幄，习惯了冷静自持，可此刻，面对林星瑶想要离开的念头，他引以为傲的镇定几乎崩塌。
他快步走到林星瑶面前，一向温润的眸子里此刻竟带上了几分稚嫩的执拗和受伤，声音也拔高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音。
“不行！孤不准！”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语气依旧急切。
“添麻烦？谁说你添麻烦了？孤不觉得是麻烦！那些是非，与你何干？
是她们心存不善，是二哥他……总之，都不是你的错！”
他有些语无伦次，“你是孤亲自选中的贴身侍女，岂能说走就走？东宫的规矩何在？孤……孤不答应！”
他看着林星瑶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更加郁闷，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委屈。
我这么护着你，你竟然还想走？
他抿了抿唇，带着点小少爷般的赌气，又补充道。
“再说……你走了，谁给孤泡合口味的茶？
谁记得孤爱吃哪些点心？
谁……谁在孤看书累了的时候，在旁边……打瞌睡给孤看？”
最后一句，他说得极轻，耳根微微泛红。
林星瑶看着他这副难得流露出的、带着少年气的执拗和撒娇意味的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酸涩。
这家伙……
她没想到，一向沉稳的谢承渊，也会有这样一面。
“殿下……”她还欲再劝。
“此事休要再提！”
谢承渊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但眼神里那抹“你要是再敢提走我就真生气了”的郁闷和伤心，却藏也藏不住。
他扭过头，闷声道：“你就安心待在孤身边。有孤在，无人敢说你半句不是。至于麻烦……孤不怕麻烦。”
林星瑶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微微泛红的耳尖，到嘴边的话，终究是咽了回去。
心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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