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谢承渊处理完手头几份简单的奏折，心里那股莫名的空落感又涌了上来，坐立难安。
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起身，吩咐备车，前往林府。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二哥谢承霄会住在林府，但他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去向二哥请教政务。
到了林府，下人通报后，谢承霄亲自迎了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淡淡的。
“你怎么来了？”
谢承渊努力维持着镇定，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
“二哥，我这里有几份奏折，涉及北疆军务，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想请二哥指点一二。”
他手里确实拿着几份奏章。
谢承霄眉头微蹙，“有不明白的地方，派人叫我过去东宫一趟便是，何必你亲自跑过来？”
谢承渊神色坦然，答道。
“向兄长请教，自然是我这做弟弟的亲自登门才显诚意，怎好劳动二哥奔波。”
谢承霄看了他几眼，没再说什么，侧身让他进了书房。
一进书房，谢承渊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扫向室内。
只见林星瑶正窝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画册，看得津津有味。
那画册是谢承霄找来给她解闷的，内容简单，甚至有些幼稚，像是给孩童看的，但她却看得眉眼弯弯。
听到动静，林星瑶抬起头，正好与谢承渊投来的目光撞个正着。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林星瑶心里猛地一揪，又酸又涩。
看到谢承渊身体恢复，能走能动了，她由衷地感到高兴。
可一想到他如今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陌生和疏离，那份高兴就化作了尖锐的疼痛。
谢承渊则是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眼前的女子，穿着家常的衣裙，慵懒地靠在榻上，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复杂得让他心慌，有欣喜，有担忧，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悲伤。
他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耳根微微发热。
谢承霄将两人这短暂的眼神交汇尽收眼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恰好挡在了谢承渊和林星瑶之间，隔绝了彼此的视线。
他冷冷地瞥了谢承渊一眼，语气带着警告：“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谢承渊被二哥这毫不掩饰的敌意弄得有些窘迫，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连忙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翻看手中的奏折，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可他哪里看得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惊鸿一瞥的那张脸。
谢承霄冷哼一声，走到书案后坐下，没好气地问。
“哪份奏折不明白？快说！”
谢承渊这才回过神，随便指了奏折上一段关于边境屯田的条款，问道。
“二哥，此处所言‘以战养战’，具体该如何施行？粮草补给线过长，如何保障？”
谢承霄耐着性子，三言两语点明了关键。
谢承渊其实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听得心不在焉，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往软榻方向飘。
谢承霄讲解的声音越来越冷，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