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忽然传来内侍尖利的通报声，像夜空中突然响起的哨子般刺耳。
“皇 —— 上、皇后娘娘驾 —— 到 ——！”
这话音还没落下，满场的谈笑声、杯盘碰撞声一下子就没了。
文武百官、后宫的妃嫔们，还有来赴宴的贵女公子们，“唰” 地撩起衣摆，“扑通扑通” 跪了一地，一个个额头贴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带着皇后巡视宴席，目光落到靖王和林星瑶身上时，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神情。
皇上拍着手笑着说：“今天连靖王都来了？哦？琴师林姑娘也在啊！”
众人闻言，纷纷侧目，席间的窃窃私语声像煮沸的粥咕嘟冒泡。
贵女攥着帕子直冷笑：“这野丫头平白成了琴师？八成是抱上了太子大腿！”
贵女拿团扇掩住鼻子，满脸嫌弃：“身上一股穷酸味，指不定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也配在宫里晃悠？”
贵女嗑着瓜子 “呸” 地吐壳：“看她那小家子气的模样，我家厨娘都比她体面！”
贵公子 摇着折扇嗤笑：“听说她连请安姿势都学不像，这琴艺指不定也是花架子。”
年轻官员 挤眉弄眼：“没点门道，能在御前露脸？指不定私下使了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
老臣突然重重一拍桌子：“圣上钦点，轮得到你们嚼舌根？” 可他的呵斥很快被新一轮议论声淹没。
林星瑶穿着烟霞色的裙子，一步步走到皇上面前，端正地敛衽行礼。
她的样子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举止透着端庄稳重。
“民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林星瑶声音清亮甜美。她低着头，连眼睫毛垂下来的样子，都显得十分乖巧听话。
皇上看着她，脸上露出笑意，眼神慈爱，还轻轻拍了拍手说：“好久没见林姑娘了，不如给朕弹一首你自己写的曲子？”
这话一出，满座顿时哗然，大臣们的窃窃私语和贵女们的议论声混作一团。
贵女攥着绢帕，眼睛发亮：“听说林姑娘琴技超群，今日可有耳福了！”
贵女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说得好听，谁知道是不是徒有虚名。”
大臣捋着胡须，目光在林星瑶身上打量：“能让圣上亲点，此女不凡啊……”
这时，曹云阙缩着脖子东张西望，声音不大不小地冒出来：“该不会弹着弹着又有鬼叫吧……”
话音刚落，曹丞相猛地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捂住了嘴。
林星瑶再次起身行礼，声音清脆利落：“那民女献丑了。”
林星瑶在琴前落座，指尖轻轻一拨，琴音便如潺潺流水般倾泻而出。
曲调悠扬婉转，时而像春风轻柔拂过繁花，时而似细雨微微敲打着青檐。
每个音符都饱含缠绵情意，却又隐隐透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怅然。
她始终低垂着眼眸，不敢往谢承渊的方向看上一眼，可那琴音却仿佛有了灵智，一个音符接一个音符，直直地往他心口钻去。
皇上闭着眼睛，听得入神，一曲终了，忍不住拍手大笑：“此曲闻所未闻，雅！实在是雅！”
林星瑶起身行礼时，眼角余光忍不住往谢承渊那边瞥了一眼。
只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眼神黑沉沉的，嘴角紧紧抿着，平时总挂在脸上的温和笑意，这会儿半点都瞧不见了。
皇上好奇：“此曲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