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在基地楼下,确认了自己心意的九尾,并没有立刻上演什么幡然醒悟、直奔主题的戏码。相反,他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平静,以及一种……近乡情怯般的别扭。
他终于不再逃避那份感情,但要如何自然地、不着痕迹地、符合他许鑫蓁人设地,去回应周诣涛那漫长而耐心的等待,这成了一个新的难题。
直接冲过去说“我也喜欢你”?光是想象那个画面,九尾就觉得头皮发麻,脚趾能抠出三室一厅。那绝对不是他许鑫蓁的风格。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基地的众人发现,九尾对钎城的态度,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薛定谔的靠近”状态。
他依旧不会主动凑到钎城身边,但当钎城如同往常一样,将插好吸管的酸奶放在他桌上时,他不会只是“嗯”一声,而是会拿起酸奶,喝两口,然后状似随意地吐槽一句:“今天这牌子有点酸。”
当训练赛结束后,钎城站在他身后复盘,指出他某个走位过于激进时,他不会立刻反驳,而是会盯着屏幕上的死亡回放,皱着眉,半晌才憋出一句:“……知道了,下次注意。”
晚上在食堂,他依旧不会选择和钎城相邻而坐,但当钎城将他喜欢吃的糖醋里脊转到他面前时,他会默不作声地多夹几筷子。
这些变化细微得如同春雨润物,但落在一直密切关注着他们的冰尘和不然眼里,简直是石破天惊。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一次午休,不然拉着冰尘在茶水间窃窃私语,“尘哥你发现没?尾子哥最近对钎城哥……好像没那么‘凶’了?”
冰尘慢条斯理地泡着茶,推了推眼镜,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不是不凶,是学会了用别的方式表达。”
“什么方式?”
“比如,默认,和……悄悄的靠近。”
不然恍然大悟,随即露出猥琐……啊不,是欣慰的笑容:“我就说嘛!钎城哥这温水煮青蛙,迟早把这只嘴硬狐狸给炖咯!”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另一位当事人——周诣涛,感受无疑是最清晰的。他能敏锐地捕捉到九尾那些细微的、不再全然排斥的信号。那双总是带着倔强和躲闪的眼睛里,偶尔会流露出一丝连主人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和柔软。
钎城没有点破,更没有得寸进尺。他依旧保持着原有的节奏和距离,只是那份沉默的守护里,多了几分笃定的期待。他知道,他的小狐狸,正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而又坚定地,一步步朝他走来。
这天,俱乐部安排了一次户外拓展活动,据说是为了增强团队凝聚力。地点在市郊的一个大型主题乐园,包含了各种需要团队协作的挑战项目。
大巴车上,九尾照旧想往后排钻,却被一诺和无畏眼疾手快地拉住,强行按在了车厢中段的位置。等他挣扎着坐稳,才发现旁边空着的座位,被刚刚上车的钎城自然而然地占据了。
九尾:“……”
一诺和无畏交换了一个“计划通”的眼神,笑嘻嘻地跑到后排去了。
车子启动,九尾身体有些僵硬地靠着窗,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人传来的温热气息。他假装看风景,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钎城似乎并没有觉得任何不适,他戴上耳机,闭目养神,侧脸平静。
过了一会儿,九尾偷偷用眼角余光瞟他。阳光透过车窗,在钎城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看着看着,九尾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竟奇异地慢慢平复下来。
好像……就这样坐着,也不错。
到达乐园,分组进行挑战。他们和冰尘、不然、清清以及几个工作人员分在了一组。项目五花八门,有需要体力协作的“穿越电网”,有考验脑力的“密室解码”,还有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高空项目。
在“穿越电网”时,需要队员互相帮助,托举、传递,穿过一个模拟的、布满“高压电”绳网的障碍。轮到九尾时,他看着那需要柔韧性和力量的动作,皱了皱眉。
“我来。”钎城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他走到九尾身后,手臂穿过他的腋下和腿弯,是一个标准的“公主抱”起手式。
九尾瞬间炸毛,耳根通红:“……周诣涛你放开!老子自己可以!”
“这个姿势最快最安全。”钎城语气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手臂稳稳地托住了他。
“你……”九尾还想挣扎,却被钎城低声打断:“别动,相信我。”
那低沉而坚定的三个字,像带着魔力,瞬间抚平了九尾所有的焦躁和别扭。他身体一僵,随即认命般地放松下来,任由钎城将他稳稳地抱起,在冰尘和不然的协助下,敏捷而迅速地穿过了“电网”。
被放下的瞬间,九尾立刻弹开一步,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虾,嘴上还不忘逞强:“……下次不用你!”
钎城看着他通红的耳尖,眼底漾开笑意,从善如流:“好。”
一旁的不然用手肘撞了撞冰尘,挤眉弄眼,用气声道:“公主抱!看见没!抱了!”
冰尘淡定地扶了扶眼镜:“基操,勿惊。”
接下来的高空项目“空中断桥”,更是将某种情绪推向了高潮。那是在离地七八米的高空,跨越一块中间有近一米空隙的木板。
九尾站在起点,看着脚下悬空的距离和那看似遥不可及的对面平台,脸色有些发白。他其实有点恐高。
“尾子,行不行啊?不行换人!”不然在
“闭嘴!老子当然行!”九尾嘴硬,但脚步却像钉在原地,迟迟不敢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