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众人各自返回房间。最后的夜晚，需要绝对的安静和休息。
九尾洗完澡出来，发现钎城正站在房间的窗边，望着外面北京的夜景。璀璨的灯火如同地上的星河，延绵至视野尽头。
九尾擦着头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这片陌生而繁华的夜色。明天，这片灯火中的某一处，将为他们而亮，将因他们而沸腾。
“紧张吗？”钎城忽然轻声问道，目光依旧看着窗外。
九尾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他惯有的嚣张：“老子字典里没这俩字。”
钎城侧过头，看着他被水汽蒸得微红的脸颊和那强装镇定的眼神，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他没有戳穿，只是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帮九尾理了理耳边一缕还在滴水的、不听话的头发。
指尖擦过耳廓，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和细微的战栗。
九尾身体一僵，却没有躲开。
“我有点。”钎城收回手，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罕见的坦诚，“不是怕输，是怕……打得不够好，辜负了这一切，辜负了……你们。”
这个“你们”，指向明确。九尾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看着钎城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的眉眼，看着他眼底那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强者的自省和责任感，那股一直强撑着的、虚张声势的气焰忽然就熄灭了。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手，不是拥抱，而是有些笨拙地、用力地拍了一下钎城的肩膀，就像队友之间常做的那样，只是力道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少废话。”九尾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可是周诣涛。老子选中的搭档，怎么可能差？”
这话说得蛮横又霸道，却像一道光，瞬间驱散了钎城眼底那丝阴霾。他怔了一下，随即眼底漾开真实而温暖的笑意，那笑意越来越深，最终化为一声低低的、带着释然和纵容的：
“嗯。”
是啊，他们是彼此选中的搭档，是历经磨合与考验后最契合的拼图。怀疑自己，便是怀疑对方。
钎城看着九尾，看着他那双总是燃烧着不服输火焰的眼睛，此刻正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他忽然上前一步，距离瞬间拉近。
九尾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了冰凉的玻璃窗上。
钎城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抬起手，用指背极其轻柔地蹭了蹭九尾的脸颊，动作带着珍视的意味。他的目光深邃，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最终都沉淀为一句简单的话：
“明天，一起。”
不是疑问，是陈述。
是约定，也是誓言。
九尾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脸颊上那转瞬即逝的、却无比清晰的触感，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一股热流直冲头顶。他猛地别开脸，耳根红得彻底，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带着恼羞成怒和不易察觉颤抖的：
“……知道了！啰嗦！”
钎城看着他通红的耳根和那强装镇定的侧脸，低低地笑了一声，终于退开，恢复了那令人安心的距离。
最后的紧张，似乎在方才那短暂的、近乎越界的亲密接触中，被奇异地转化为了更汹涌的战意和更坚定的联结。
夜色渐深。
北京城依旧灯火通明。
而在某个酒店的房间里，两个年轻的灵魂，正为明日之战，积蓄着最后、也是最炽热的力量。
冲动，已化为冷静的锋芒。
只待黎明破晓，刺穿苍穹。
第107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