钎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那些压抑许久的、混杂着痛楚和不解的情绪,终于冲破了冷静的堤坝,汹涌而出。他猛地伸手,撑在九尾耳侧的墙壁上,将他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声音低哑得几乎破碎:
“许鑫蓁,你到底想怎么样?”
“是你先走的。”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是你说要分开,说我们都需要冷静。”
“我尊重你的选择,我配合你避嫌,在镜头前装陌生人,装不熟……我他妈装得自己都快信了!”
“可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颤抖,“染头发,说那种引人遐想的话……许鑫蓁,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九尾被他困在方寸之间,耳边是他压抑的低吼,鼻尖全是属于周诣涛的气息。那声“许鑫蓁”像是带着钩子,狠狠刮过他的心口,带起一阵尖锐的酸疼。
他看着钎城泛红的眼眶,那里面的痛苦和质问如此真实,砸得他头晕目眩,所有准备好的冷言冷语都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厉害:“我……”
钎城却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撑在墙上的手缓缓滑落。他看着九尾,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受伤,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这句话,像是一记无声的惊雷,猛地劈在九尾的头顶。
他看着钎城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委屈和难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瞬间蜷缩了一下手指。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这段关系里被放弃的那个,是钎城为了所谓的“更好的发展”选择了离开。可此刻,钎城这句带着哽咽尾音的质问,却将一切都颠覆了。
原来,感到被抛弃的,不止他一个。
原来,那些冷静和疏离,都只是伪装。
安全通道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交错。
九尾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他曾经视若珍宝,又怨过恨过的人,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句盘旋在心底许久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