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启点头,沉声道:“他们当然有错!掌控他人命运的权力使人扭曲,将人性中最恶的一面释放,他们在规则的逼迫之下沦为了野兽,只剩下挥舞爪子的本能。但核心矛盾确是驱使这一切的规则制度,是弱肉强食的原始制度,给了他们肆无忌惮释放恶意的底气。当然,我们依旧要痛恨这些作恶之人,因为我们并非完全理智的圣人,我们还是有血有肉,会愤怒的年轻人,我们无法无视内心的怒火。”
墨景乐本就喜欢探讨制度,她在景天怀里认认真真的听着姒启的描述,眼中的光越发明亮,她抬起头,认同道:“他说的真好,人之初性本善!所以我相信,唯有儒家能拯救世界,它能让每个人心怀道德,克制恶念,遵循仁、义、礼、智、信。”
姒启瞥了一眼景乐,摇头轻叹道:“小妹妹啊,儒家只不过是一个理想国。他所宣扬的道德就如同人的内裤,人人都宣称自己穿着,可你却无法将每一个人的裤子都脱掉检查他们是否真的穿了。道德约束缺乏实际操作性,即便全世界信奉儒家,只要弱肉强食的规则还存在,那么人与人之间抢夺的恶意也不会消失,不过是从明刀明枪,变成了裹着一个叫做道德的棉布的利刃。”
景乐身形一震,姒启的比喻仿若一道光,让她似有所悟,却又一时抓不住关键,只得低头沉思。
景天抬头,望着站起身、昂首挺胸的姒启仿若散发着红色的光芒,那光芒洒在他头顶,仿若看到一个敢于与世界规则抗争、永不屈服的灵魂。
景天问道:“那我母亲的痛苦、我的痛苦,该如何终结?这世间的苦难,又该如何化解?难道我的善良,真的是错?”
姒启皱了皱眉,拍了拍景天的肩膀,掷地有声:“若在一个善良都成罪过的世界,这样的世界,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拯救!所以善良本身无罪,但是敢于打破这个旧世界的规则,那才是我的目标。”
姒启一步跨上桌子,手指苍穹,激昂高呼:“所以,一个真正的强者,不在于他的修为到达了何种程度,而是在于他是否有勇气打破这旧世界,创造一个新世界!”
景天、景乐同时望向他,眼中满是向往:“新世界……那会是怎样的世界?”
姒启仿若一位激情澎湃的领袖,振臂呐喊:“一个没有饥饿、没有贫穷、摒弃弱肉强食,人人平等,每个人都能有尊严的活着,没有阶级的世界!”
景天人面露向往,但是又有点不可置信:“真有这样的世界存在吗?”
景乐听到此处,却不屑一顾嘀咕道:“自古人分三六九等,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若是平等为什么会有凡人和修仙者灵根上的区别?只有小孩子才会渴求公平,况且如果人人都是平等,那么皇帝贵族九卿六部士农工商岂不是全乱套了?这样的世界简直是无法想象,根本不可能有!”
姒启目光坚定,他抬起头看着已经消失的党徽印记,铿锵的回应道:“有!必然有!”
景天死死的盯着姒启,仿佛整个人都来到姒启所描绘的人人平等,不被规则所扭曲的新世界,他探过身子,诚恳的求问道:“请问先生,要如何才能缔造这样的世界?”
姒启见景天求问,伸出三根手指,信心满满的说道:“只需三步!其一,创造充足物质,满足所有人基本需求;其二,铲除一切妄图破坏平等规则的敌人;其三,消除内部潜在的阶级差异。”
景天眉头紧蹙,质疑道:“满足所有人物质需求?这可能吗?”
姒启点头肯定道:“怎么不可能?其实这个世界广袤,物质充沛,足够养活所有人。有人贫困只因分配不均导致,俗话说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讲述的就是分配不均产生诡异现象的结果,就如你母亲,若家中衣食无忧,怎会被卖作通房丫鬟?不好意思用令堂做了比喻……总而言之,一切的冲突的产生是因为分配的不均,当然如果一个人连财物都没有,那么他会被这个规则进一步在尊严上的被掠夺。所以通房丫头这种彻底剥削人格的规则才会存在,所以我们必须打破它!摧毁享受这一切特权的敌人。人之所以着急跨越阶级,不就是因为合法掠夺的方式依旧存在吗?倘若这样的规则不存在了,分配公平了,物资丰富,能够满足所有人衣食住行,生老病死的所有需求,那么这个世界还会为了一个馒头而出卖自己的尊严人格和未来吗?那肯定是不会的!”
姒启滔滔不绝,从马克思理论谈到毛选,庞大的共产主义的理论体系和先进人权的探索理解,听得两人头皮发麻。
见两人有所动容,姒启趁热打铁:“所以,我留下那些俘虏,正是为建设这个新世界!没有他们,我们的生产力不足,第一步便无法实现……你若懂我苦心,就该多支持我!”
景天眉头一皱,心中恍然,这家伙绕了这么大圈子,敢情在这儿等着自己。可他怎会轻易就范?虽说姒启所言不无道理,可在他看来,这些构想无异于空中楼阁。青龙国如今自身难保,还奢谈什么拯救世界?
景天直言:“兜兜转转,你还不是想白嫖劳动力?如此你与那些剥削百姓的资本家有何区别?”
姒启一噎,没想到这家伙拿自己的话堵自己,不禁有些气结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