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骨站”内部弥漫着硝烟、臭氧和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原本嘈杂喧嚣的海盗巢穴,此刻只剩下“希望方舟”陆战队员沉稳的脚步声、简洁的通讯指令以及俘虏们压抑的啜泣和喘息。占领只是第一步,陈远深知,彻底肃清残敌、消化战果、并从中榨取每一滴有价值的情报,才是巩固胜利、指引下一步行动的关键。
陆战队员们以小组为单位,如同梳子般反复梳理着空间站的每一个角落,从肮脏的居住区到混乱的机库,从阴暗的储藏室到结构复杂的引擎区。负隅顽抗者被毫不留情地清除,而大多数早已被那精准到令人绝望的突袭和头领被俘的消息吓破胆的海盗,则乖乖地放下武器,在能量枷锁的束缚下,被集中押解到原本用于堆放物资、如今被临时改为羁押区的大型仓库中。
这些俘虏个个面如土色,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迷茫以及对未来的绝望。他们窃窃私语,猜测着自己可能面临的命运。而在所有俘虏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独自被关押在一间加固的、原本是海盗头目私人金库里的“毒牙”。他瘫坐在角落,独眼无神地望着冰冷的金属墙壁,手腕和脚踝上沉重的镣铐让他连移动都异常困难。之前的疯狂和狠戾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击垮后的灰败。陈远那跨越虚空的精神压制,不仅瓦解了他的抵抗,更在他心中种下了无法磨灭的恐惧阴影。
**临时审讯室**,由原本空间站的医疗室简单改造而成,白色的灯光显得格外刺眼。
陈远没有穿戴全套装甲,只是一身简洁的深色指挥官常服,但当他走进审讯室,在“毒牙”对面坐下时,那股无形的、源自生命层次和强大精神力的威压,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两名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如同铁塔般立在门口,确保万无一失。
“毒牙”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不敢直视陈远的眼睛。
陈远没有立刻发问,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对方。那目光并不凶狠,却仿佛能穿透血肉,直视灵魂深处,让“毒牙”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和伪装都无所遁形。
“我们开始吧。”陈远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虚空低语者’。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毒牙”身体一颤,嘴唇哆嗦着,似乎还想挣扎一下,保留最后一点筹码。
陈远并没有催促,只是那精神层面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稍微增强了一丝。这细微的变化,对于精神本就敏感且刚刚遭受重创的“毒牙”来说,却不亚于一场精神风暴的前兆。他仿佛又感受到了那种大脑被冻结、思维被剥离的恐怖。
“我说!我说!”心理防线瞬间崩溃,“毒牙”几乎是尖叫着喊道,独眼中充满了恐惧,“我……我和他们接触不多!真的!他们……他们就像影子!从不露面!”
他语无伦次地开始描述:“联络……都是用加密信息,最高级别的,一次一密……有时候,会有无人驾驶的小型货船,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放下他们答应给的东西,然后带走……带走我们收集的‘那种石头’……”
“他们给了你们幽能技术?”陈远精准地切入关键点。
“是…是的!”毒牙忙不迭点头,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是他们给的!最开始只是一些理论碎片和粗糙的图纸……我们也是摸索了好久,死了不少人,才勉强把那该死的东西启动起来……他们说,这是‘报酬’……”
“报酬?为了什么?”
“为了……为了情报。”毒牙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惶恐,“关于你们……‘希望方舟’的情报。你们的动向,你们的舰队规模,还有……还有您,指挥官阁下,他们似乎对您格外……‘感兴趣’。”
陈远目光微凝,这与他之前的预感相符。“还有呢?关于‘观测者’?”
“观…观测者?”毒牙愣了一下,随即努力回忆,“好像……好像也提过!但我不太懂那是什么……他们问过我们,在劫掠或者打听消息时,有没有发现过什么……特别古老的、不属于已知任何文明科技风格的东西或者信息……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或者说……在‘标记’什么……”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更加涣散,带着一丝梦呓般的恐惧:“对了……幽能……他们说过,幽能不仅能带来力量……还能让他们……‘看’得更远……听到……来自虚空的声音……”
这些破碎、混乱却关键的信息,与陈远之前的感知和线索相互印证。一个隐藏在幕后的、掌握着危险幽能力量(极可能与“寂静山林”的污染能量同源)的神秘组织“虚空低语者”,正在主动地、有目的地觊觎着“希望方舟”,尤其是他本人和可能与“观测者”相关的遗物或技术。这绝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