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以自己对李志刚的了解来看,这人整体上算得上是个好领导,不至于为了一个张宝贵来教训自己。
更何况,就算张宝贵是他的人,那也不应该表露得这么明显。
所以,结合刚才把自己晾了半个小时的操作来分析,这一位准老丈人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
心中有了主意,陈建民不卑不亢:“李县长,我是红山县的干部,也是红山县的群众,遇到违法乱纪的行为有向上级领导反映情况的义务。当然,把情况直接反映到您这里,确实是我欠考虑了。”
只提义务,没说权利,而且没有焦躁的样子,也没被自己带偏思路,这让李志刚很满意,但脸上仍旧带着寒意:“你还知道自己欠考虑,那就是明知故犯了?”
“李县长,我急着回去,所以……”
“好了,这个先不说,你这么关心木器加工厂的事情,是有什么其他目的吧?”
陈建民心头一凛,果然是能坐上县长位子的人,这头脑是真不白给,但这会儿可不能承认自己想要吃掉木器加工厂,“李县长,我确实有个人的目的。”
李志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小样的,还想跟我打太极,你小子可嫩了很多。
陈建民显得非常坦荡:“李县长,我就是想帮一把赵卫华母子,哦,就是写这份材料的人。”
“这就完了?”李志刚脸上的肌肉抽了两下,“你是怎么认识赵卫华的?”
“严格来讲,我认识的是她儿子陈志……”陈建民更坦然了,详细地讲出自己在小吃部吃饭遇到的事,当然,该加工的还是加工润色了一些,比如,他当场从小六子口中了解了他爸陈贵林的事情等等。
李志刚听他讲完后,盯着他老半天没说话,陈建民毫不躲避,一副心底无私天地宽的模样。
到了最后,李志刚又拿起那份材料,在办公桌上掂整齐了,塞进自己的抽屉里,朝着门口方向指了指,完事又看起文件。
陈建民心里有点儿堵,可是没办法,这人是李艳丽的老爹,还是个领导,给他个面子,不撅他了,起身告辞:“李县长,那我回去了。”
李志刚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等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冷不丁来了一句:“我瞅着刘晓梅同志脸色不太好,有些事不要太急了。另外,路过红山乡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陈建民脚步顿了一下,随即答应着离开办公室,脚步匆匆地往外走。
他有点急,是因为理解了领导最后一句话里的两层意思:一是刘晓梅跟他来气归来气,事儿还是给他办了,这让他心里敞亮了很多;二是李志刚在催他回周家村,之所以让自己路过红山乡时打电话,应该就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拿他的话当一回事了。
唉,要不说吧,跟领导打交道心累呢,不,还不止心累,体力还得跟上才行,这不,他现在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去一趟赵卫华家里,然后赶最后一趟班车回红山公社。
只是,木器加工厂的事儿咋办?
后续总得有个人继续跟进,还需要具体操作一些事情……一边琢磨着这些,一边跑出县政府大院,截住一辆毛驴车,价钱都没谈就匆匆赶往赵卫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