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这间屋子看起来就更让人迷糊了,靠北墙一铺大炕占据了房间的三分之一左右,炕梢摆放着炕琴,炕琴上面是被垛。靠西墙的地上放着如今很流行的组合高低柜。偏偏靠东墙暖气旁边放了一张办公桌。
这是住人的还是办公的?咋跟他的护林站似的呢?
李志刚就坐在办公桌后面,瞅了一眼桌子对面的椅子,毫无感情色彩地吐出一个字:“坐。”
陈建民点头喊了一声“李县长”,大大方方地坐下来。这才发现办公桌上摆着一个棋盘,呵,这还是红乡这边极少有人鼓捣的围棋。
黑白两色的棋子都快摆满了棋盘。
李志刚手里掂着一颗棋子,眉头紧紧皱起,好像有点儿举棋不定,片刻后,突然抬头看向陈建民:“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这算是开门见山,一点儿铺垫都没有就直奔主题了?
陈建民稍斟酌了一下语句:“李县长,我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哦?”李志刚“啪”地一下把手里的棋子扔到了棋盘上,面色不虞地看向陈建民。
冷静下来的陈建民,脸上保持着微笑:“李县长,我昨天才抽出空来这儿,跟李大夫谈了一下午,终于弄明白她为啥不愿意回县城的原因了。”
“是因为你的缘故吧!”李志刚这话不是疑问句。
他的两眼微微眯起,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一点儿都没客气,直接切到了最关键的话题上。
这倒是让陈建民松了一口气,只要不牵扯到李艳丽跟刘晓梅的特殊关系,啥都好办,他捡起刚才李志刚扔到棋盘上的棋子,大致扫了一圈儿黑白两棋的形势,抬眼说道:
“李县长,李大夫在做一件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儿,这也是我昨天才了解到的,完了她还不让我往外说,怕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但您是她父亲,还是领导……”
李志刚抬手:“在这间屋子里,只有一个父亲和你对话,别扯太远。另外,我发现你刚才好像放松下来了,是因为我觉得艳丽不离开这儿是跟你有关吗?”
陈建民心头一凛,糟了!自己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没有吧?
还真不愧是坐到这位置上的人,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既然这样,那就放开了胆子跟他唠呗,这才是掩饰某些事情的最佳方法。
打定主意,陈建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说道:“李县长,我也是昨天听了李大夫的详细讲解,才整明白一个事儿,原来我们红山这么多粗脖子是因为这地方缺碘,导致甲亢的人比较多。李大夫现在就在研究这个,听她那意思,好像还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停!”李志刚又一次抬手打断了陈建民的话,“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想听听正月初六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住在二轻局家属区二号楼302那栋房子里的?”
陈建民懵了,他啥时候住二轻局家属楼了?随即恍然,李艳丽小姨家应该就是李志刚说的这地方,可是……这人咋不按套路出牌呢?
不是正在唠李艳丽为啥不愿意回县城的事儿吗,咋能突然拐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