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来的年轻人就是陈建民。
此刻,?他?面色冷峻地看着冯二宝,不说话,刚才冯二宝递给他的烟也没点着,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冯二宝当然听出了马大勺话的意思,这是让他自己求陈建民呢。虽说以他四十多岁的年纪求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挺丢脸的,可要是求成了,总比丢工作要强吧?
只想了那么一小会儿,他就走到陈建民面前,划着火柴,两手捧着?火?伸过来,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把烟点着了呗!
这种长辈求小辈头上时通行的做法,陈建民自然也知道。
这根烟点着了,说明他就要替韩老三放过冯二宝,他假装为难了一会儿,在那根火柴快要着没的时候,叹了一口气,把烟叼进嘴里点着了。
冯二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也顾不上被火柴烫到的手,又端起陈建民身旁的茶碗,两手捧着送到他面前。
陈建民不拿架子了,起身两手接过来喝了一口,指着放到窗台上的两瓶酒说道:“二宝叔,我拎着酒来你这儿,肯定不是来为难你的。是来交朋友的。”
这话听着好听,酒也是好酒,可是冯二宝却知道,自己不拿出点儿诚意来,那两瓶酒可就不那么好喝了。
他咬了咬牙,转身从炕琴(一种长卧柜,靠墙放在炕梢)里掏出韩老三写下的欠条,还犹豫了一下,最后仍旧两手捧着递给陈建民:“建民侄子,麻烦你在我三哥面前说句好话,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再?吭?他了。”
陈建民却并没有接过那欠条,而是看向马大勺。
这里面有点儿学问的,能不能“原谅”冯二宝同学,固然需要他这个代表韩家人来的人点头,可更需要冯二宝的顶头上司同意,这里面有个人情偏向哪儿的问题。
马大勺相当配合,挡住了也想给他点烟的冯二宝:“行了,我跟你还能说啥?就这样吧。”
这就是同意私下里解决了。
陈建民自然也接过了欠条,当场撕碎,跟冯二宝一通你好我好?虚头巴脑?(?虚伪客套、不实在?)?的唠了一会儿,拒绝了对方请吃饭的盛情,跟马大勺一起离开了冯家。
走远后,陈建民往身后看了一眼,一拳擂在马大勺的胸口上,“表哥,你行啊,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兄弟这里感谢你了。走,去饭馆!”
马大勺苦笑:“兄弟,也就是你吧,换个人,这事儿我都不会管。”
他这话不是跟陈建民要人情,而是冯二宝的事儿确实不该参与,一个不好,就会把自己也装进去。
可是没办法,谁让他欠了人家陈建民一个天大的人情呢?上次他跟周丽红的事,要是没有陈建民?在?里边说话,他这个主任还能不能当下去还是两说。
所以,尽管他上午去了县城,下午刚回家,屁股都没坐上炕就被陈建民拉到这儿来,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帮这个忙。
不过……“饭馆就别去了吧?怪破费的。”
“啧,表哥你这是啥话?人韩瑶都点好菜等着咱们呢,不去不好吧?”
“行,行,服了你了。”
进了月亮泡子南侧的饭馆,当陈建民把撕碎的欠条递给韩瑶时,她认真拼?着?看了一遍,最后满眼泪花地抱住了陈建民哭起来。
小女生娇软的身体让陈建民心跳加速了,偷偷看向一旁的佟玉兰,用口型说道:“今晚不走了?,?住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