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粮站在西半部,快要出村子的地方,往那边去最近的一条路,就是路过以月亮泡子为中心环线的一条主路。
陈建民前两天来过一次,对这条道儿的情况还算多少了解一些,但在月亮泡子东面喊住了赶车的周文。
“周哥,前面不好走,你小心点儿吧,最好是靠左边儿走。”
周军大大咧咧的甩了一下鞭子,头都没回地说道:“怕啥?就这道儿瞅着多光溜啊,保证没……”
话还没说完呢,马车猛然一晃,车身瞬间就往一侧斜了过去。
坐在苞米袋子上面的陈建民一不留神就被甩了出去,“扑”的一下,扎进了路边的一个大雪堆里,半截身子都看不着了,只剩下两条腿在外面乱蹬。
周文的弟弟周武刚才就坐在陈建民身边儿,他倒是很机灵,在马车晃动的瞬间就抓住一条麻袋,两腿都搭到了车外面,还紧紧地抓着袋子没松手,嘴里还骂着:“老大你他妈会不会赶车呀?满大道儿就这一个坑还让你赶上了!”
周文也顾不上跟他弟弟叫号了,慌乱地指挥着拉车的两匹马,又是“驾儿”又是“吁儿”的折腾半天,不但没能把车挪出去,反而又掉了一个更深的坑里。
马车以四十五度角斜了过来,驾辕的马根本就站不稳,被勒得四个蹄子乱蹬,还一顿“呜哇”乱叫。这么一来,原本没受马车影响的副套的马也跟着疯起来。
左扭右扭的乱成了一团,没过两分钟,不光把车上拉的十多袋苞米全都折腾到了雪地里,还把周武甩到车下,一袋苞米不偏不倚地压到了他的一条腿,疼得他又开始骂人了。
“周文,你他妈是不是想整死我呀?想整死就明面儿上来,别他妈使这损招儿!”
“你他妈给我把嘴闭上!”周文受不了了,回头就顶了一句,接着手忙脚乱地找刀子。
这情况下陈建民也不能甩手就走了,乡里乡亲的,又是坐着人家马车来的,必须得帮忙啊。
他立刻帮着周文割断了驾辕的绳套,把那匹可怜的马救出来,又忙活一阵子,总算把两匹马都安抚住了。
跟周文研究了一会儿,在四周围上来的几个人帮忙下,费了挺大劲儿才把马车整到路上。
往车上装苞米袋子时,发现了严重问题!
刚才被甩下车,又让袋子压住的周武,一条小腿疼得根本就站不起来了。
周文走过来瞅了瞅,还非常心大地要上手摸周武那条腿,一旁的陈建民立刻拦住了他,“别动!快,把他背起来去卫生院。”
以他的经验来判断,整不好周武这条腿是骨折了。
周文见陈建民这么一副严肃的样子,也有点儿怕了,“周武你他妈就是事儿多,下次我指定不带你来了。”
嘴里嘀咕着,手上倒是挺利索地把周武背到了身后。
周武一条腿疼得直咧嘴,嘴上却一点儿也不想吃亏,“我还用你带?我自己没腿儿吗?”
“对,你是有腿儿,要不你下来自己走?”
陈建民把周家的马车交给一位看热闹的大爷,也跟着去了卫生院。
他是不得不去,据他所知,周文周武这哥俩身上就没有多少,眼下那十多袋苞米还没卖,真要是需要住院啥的,手里没钱可不好办。
他还真就判断对了,周武的左小腿骨裂,情况不算太严重,却也需要住院几天观察情况。
周文犯愁了,他身上总共就有两块多钱,拍个片子都不够用,这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