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厕所的门口被足有一米五六高的雪堆给挡住了,这应该是昨天晚上西北风吹起来的。
而隔壁邻居家的那间简易厕所,棚顶被雪压塌了,把里面的小空间填得满满的。
操!这雪下的……挺好!
查找出了产生意外的原因,他撒腿就往回跑。
从线裤裤脚往上灌的冷风一路直上,这特么不穿内裤的弊病就显现出来了,东北热造成的后果多少影响了速度。
跑回屋里,尽管身上打着哆嗦,他还是站到了窗户边儿上,透过霜花往西面儿看。
佟玉兰家的房子比护林点更靠南一些,所以,他的视线能越过仅有一米高的院墙,看到佟玉兰拢着袖子一扭一扭地往家跑的样子。
跑到房子拐角处,还停下来往他这边瞅了一眼。
陈建民作贼心虚,立马转身跑回炕上,钻进被窝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还是压不下去那股邪火。
“真特么要命了!”
经过了厕所交响乐的洗礼,他是高低睡不着了。
穿上棉袄棉裤,用最快的速度点着了炉子,望着炉圈儿缝隙里跳跃的火苗发呆。
三天前的夜晚,他原本是躺在医院的特护病房里的。他的第三任老婆握着他的手给予了临终关怀,还特么假惺惺地掉了两滴半眼泪。
后来,他极为艰难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死之后,骨灰别留了。”
想咋处理就咋处理!
妈的,留不留有个屁用!
没一个对他真心的……还不如医院那些白衣天使们,至少那些人是真的不想让他死!
白……刚想到白衣天使这一段儿,陈建民的脑海里就被那一片白花花占据了。
偏巧,那个让他一大早上就精神无比的人来了。
一股冷气随着佟玉兰进屋的动作扑面而来。
好在她非常利索地拽上了门,而后……略低着头,还没说话呢脸先红起来了,一双好看的杏眼躲躲闪闪地打量着整间屋子。
面露惊讶之色,但很快又低下头。
陈建民知道她这是在惊讶于这间屋子这两天的变化,也随着她的目光溜了一圈儿……
窗台下方缺了一条腿儿的办公桌,两旁各摆放了一个木头凳子。
桌子上有两本小说整齐地放在一角,旁边是灯罩和底座都擦得锃亮的提灯,两个没把的粗瓷茶杯,一个同样材质少了半边壶嘴儿的茶壶,跟茶杯排成一排,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
靠西墙一个大柜子,旁边墙上的衣服挂上整齐划一地挂着几件衣服……
总的来说,就主打一个整洁对称、看着顺眼!
这是他的劳动成果,迫切需要一个外人来点评鼓励,他好继续打造美好生活环境……
因为达到目前这效果实在是不容易,其中辛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原主是个邋遢鬼,连最基本的卫生都不愿意搞,把好好的一个护林点三间大瓦房整得跟个猪窝似的。
他穿越过来后,是捏着鼻子收拾的。
三天时间里,他就没干别的,光特么整理这个房间了。
就这还有被褥和那件破大衣没洗呢,正准备今天动手拆被子,咝,要不要请这个小嫂子帮个忙?毕竟拆洗被褥涉及针线活,这是他的弱项啊。
心理活动异常丰富的陈建民从炕上溜下来,趿拉着鞋站到地上说道:“玉兰嫂子,外面挺冷的吧?快到炕头那边坐。”
说完这话,他的视线落到佟玉兰的短发上,有点干枯,还有点乱,好像是自己剪的,左右很不对称。
佟玉兰满是裂口的小手绞着那身红棉袄的下摆处的补丁,并没有动地方,略有些难为情地道出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