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指挥官带来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铃鹿山城高层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帝都龙脉地宫！西方钢铁圣堂！这两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龙炎帝国和维斯特拉联邦的最高权力与核心机密！
“疯了！阴无忌和‘墟’组织真的疯了！”谢青鸾罕见地失态，一拳砸在控制台上，“他们这是要拉着全大陆一起下地狱吗？”
阿如那也收起了平时的嬉皮笑脸，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老板，这事太大了！帝都那是皇帝老儿的命根子，龙脉要是被污染，整个帝国的灵机循环都得崩溃！钢铁圣堂那边更离谱，那玩意儿据说是个超巨型灵能反应炉，炸了的话半个西大陆都得上天！”
苏婉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将军，此事已非我一城一地之事。必须立刻通知帝国皇室和维斯特拉联邦最高议会！唯有联合两大国的力量，才有可能阻止这场灾难！”
云天面色阴沉如水，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如何通知？谁会相信？阴无忌如今在帝都权势滔天，必然层层封锁消息。维斯特拉联邦向来视龙炎帝国为竞争对手，更是将本土超自然力量视为异端，突然上门说他们的心脏要被怪物污染了，不被当成疯子抓起来才怪。
“通知必须通知，但不能是我们直接出面。”云天沉吟道，“苏婉，立刻通过我们在帝都的所有隐秘渠道，尤其是柳如丝那里，将消息巧妙地透露给与阴无忌敌对的派系，最好是能直达太后或……那位一直被软禁的二皇子？让他们内部自己去查、去乱！”
“碧丝，动用你沙暴之子和自由商港的所有关系，将消息‘卖’给维斯特拉联邦的反对党、大型商会甚至……某些有野心的军方将领！说得越严重越好，越夸张越好，让他们内部先吵起来，逼得官方不得不重视调查！”
“是！”苏婉和碧丝立刻领命，她们深知如何利用情报在权力的浑水中搅动风云。
“那我们呢？”莉莉丝急不可耐地问，“总不能干等着吧？”
“当然不！”云天眼神锐利，“我们必须做两手准备！青鸾，阿如那！净化阵列的研制必须加速！不惜一切代价！我们需要这东西作为最后的底牌！”
“公输先生！”云天看向一旁一直沉默摆弄零件的老头，“您见多识广，对帝都地宫和维斯特拉人的钢铁玩意儿，可有什么了解？”
公输蛰抬起头，小眼睛里闪烁着精光：“龙脉地宫？哼，那地方邪门得很，据说不仅仅是帝国灵机核心，还镇压着不少前朝甚至上古的鬼东西，机关阵法层层叠叠，比老夫的皱纹还密！阴无忌那小子敢打那里的主意，要么是找到了什么漏洞，要么就是手里有我们不知道的王牌！”
“至于维斯特拉人的钢铁圣堂……”他嗤笑一声，“那帮孙子就喜欢搞些铁疙瘩，自以为能掌控一切。他们的动力炉核心据说是一块天外陨铁，能量庞大却极不稳定，全靠复杂的机械和灵能符文阵约束。要是被‘虚无之噬’那种专门污染能量源的东西沾上……嘿嘿，那乐子可就大了！”
他的话让众人心情更加沉重。
“所以，我们的人必须提前潜入！”云天斩钉截铁，“墨影！”
“在。”阴影中传来回应。
“你亲自挑选‘暗影’中最顶尖的好手，不惜任何代价，潜入帝都，摸清地宫入口守卫、内部布局以及阴无忌究竟想干什么！必要时……可尝试接触二皇子的人。”
“夜璃，你带另一队人，前往维斯特拉联邦。碧丝会给你提供身份和渠道。你们的任务是摸清钢铁圣堂的外部防御和能量循环系统，寻找可能的薄弱点。记住，只是侦察，绝不轻易动手！”
“是！”两声简洁的回应后，阴影再次归于平静，仿佛从未有人存在。
安排完这一切，云天感到一阵疲惫，肩胛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倒下。
他独自一人来到安放那枚“大地元核”的密室。被污染的核心碎片依旧在特制的抑制器中缓缓旋转，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另一枚从归墟海眼获得的较小碎片也被安置在一旁。
云天伸出手，再次尝试调动“守寂之种”的力量，极其小心地接触“大地元核”。这一次，他不再是强行净化，而是试图去“感知”、去“理解”那种污染的本质。
他的意识仿佛沉入了一片无尽的、冰冷的黑暗虚空，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最纯粹的“寂灭”与“吞噬”的本能。在这片虚空的深处，他隐约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秩序”脉络，那是“大地元核”本身残存的力量，如同风中残烛，仍在顽强抵抗。
就在他全神贯注感知时，密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白芷端着一碗新煎好的汤药，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与温柔。
看到云天正在艰难地尝试净化元核，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心疼地放下药碗，走上前，将自己微弱的灵力和药力缓缓渡入云天体内，辅助他稳定心神。
两人力量同源（都经过白芷的丹药和云天自身的调和），此刻交融在一起，异常顺畅。云天感到压力一轻，对那“虚无之噬”的感知也清晰了一分。
他甚至能隐约“听”到，在那无尽的寂灭低语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别的、更加古老、更加扭曲疯狂的意念碎片，它们不属于“虚无之噬”，却与之纠缠共生，充满了怨毒与毁灭欲。
“……混沌……归来……万物……终焉……” “……暗锷……深潜……苍白……” 一些断断续续、意义不明的词语碎片冲击着云天的意识。
他猛地收回力量，睁开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将军，怎么了？”白芷关切地问，连忙递上汤药。
“我好像……听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云天接过药碗，眉头紧锁，“不仅仅是吞噬和寂灭，似乎还有更古老的……邪恶？‘暗锷’？‘深潜’？‘苍白’？这些词……”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自由商港那个秘境壁画上看到的、关于四大恐怖势力的记载！“墟”、“暗锷”、“深潜者”、“苍白之面”！
难道……“虚无之噬”并非孤立的灾难，而是与这些早已存在、甚至更古老的恐怖势力有所关联？甚至……是被它们吸引而来，或者被它们所利用？
这个猜想让他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面临的敌人，远比想象中更加可怕和复杂！
就在他心绪不宁时，怀中的银色联络器再次响起。
“目标个体，”磐石指挥官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我们刚刚截获了一段极其微弱、来源不明的跨维度广播信号，经过破译，其内容……与你方才感知到的信息有高度重合性。”
“信号重复播放着一个警告：‘警惕暗锷的苏醒……当深潜者不再低语……当苍白之面睁开双眼……万物终焉之漩涡必将降临……’”
“信号源无法追踪，但其使用的加密方式和技术特征，与我们数据库中一个早已消亡数十万年的、名为‘守望者先驱’的古老文明遗迹中发现的残留信息高度吻合。”
又一个消亡的古老文明？万物终焉之漩涡？
云天感觉一张无比巨大、笼罩了无数时空和文明的黑暗之网，正在缓缓露出它狰狞的一角。而铃鹿山城，乃至整个主物质界，都不过是这张网中微不足道的一环。
压力如山，但他眼中却燃烧起更加坚定的火焰。